這是她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法子,若是太子殿下回來自然是好的。
可若是她已經被扔下,那她就得想法子攢一攢銀子了。
她已經想好了,房間裡的那些新置辦的衣裳,以及她頭上的發簪以及耳铛,她都得拿去當了。
還有那個杏兒,屆時……屆時她悄悄離開,應當不會讓她發現的。
隻是她畢竟照顧了自己兩日,該給她留多少銀子呢?
盛朝盈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暗暗歎了一口氣。
若是這樣,自己日後是得吃些苦頭了。
賬房先生倒是沒想到盛朝盈會說出這話,他止不住地驚詫。
隻是這畢竟是客官的私事兒,他也不好過問。
助人之事宜多多益善,他點着頭:“自然可以,姑娘你随時來尋我就成。”
“好~多謝先生。”
盛朝盈終于是擡起了頭,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面頰上的兩顆酒窩的上方,還餘有方才因窘迫而挂上的紅暈。
“姑娘若是遇上什麼難事,也可告知于我,我自當盡力幫一幫。”
賬房先生自覺跟盛朝盈有眼緣,這姑娘瞧上去跟他的女兒一般年歲。
這番話他在這虞興客棧幾十載也未說過幾回。
“多謝先生。”
盛朝盈微微颔首,又轉身回了大堂,她想再繼續等一等太子殿下。
她遠遠就瞧見杏兒的桌上放了不少吃食,等走近才發覺都是些小食以及點心。
夏日炎炎,桌上的冰雪冷元子及酥山極為奪目。
盛朝盈悄悄松了口氣,還好賬房先生答應了能将房費退還回來。
眼瞧着跟前的這一桌點心她是有些肉痛的。
可既已經上了桌,那便隻能好好享用了。
她提着裙擺落座,又吞下一口糯米丸子。
軟糯冰涼的口感讓她眯起了眼……
味道真好啊~
在叔母身邊之時,她一個夏日能得一回吃就已算是好的了,現下能一次吃個夠了。
盛朝盈三兩下就吃下了半碗冰雪冷元子。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視線一轉又盯上了一旁淋着蜂蜜的酥山。
再不做猶豫,她捏起一旁早已備好的湯匙,将還散發着涼氣的酥山一勺一勺地往嘴裡塞。
如此不拘,甚至是接近于狼吞虎咽的模樣讓杏兒都滿眼震驚。
在她看來,盛朝盈這是因着自己的夫君徹夜不歸而撒氣呢。
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女子似乎總是這般容易為情所困。
……
轉眼間,盛朝盈就将自己的肚子給填飽了。
她口中甜得有些發膩,故而左右張望:“有水嚒?”
杏兒遞給了她一隻精緻的青花瓷瓶,這是後廚因着她要了這麼多點心附贈的荔枝酒釀。
“夫人,這是酒釀,要嘗嘗嗎?”
在她看來,盛朝盈呆呆的,連消遣地兒有哪些也不知曉,說不準也沒飲過酒。
盛朝盈果真遲疑了一瞬。
不過她也隻稍作躊躇,便将瓷瓶接過為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
“唔,很甜。”
這是她飲下這杯荔枝酒的第一感覺,她沒飲過的東西,想嘗嘗。
盛朝盈從未飲過酒,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這算是她第一回飲酒。
她曆來就膽小謹慎,想着若是有不對勁,那便立即停下。
可這酒似乎沒什麼不對勁的,酸酸甜甜,順滑可口。
盛朝盈側過頭,不假思索地再為自己斟了一杯……
杏兒自然沒有攔她,盛朝盈飲酒不上臉,瞧上去也沒什麼異常。
不多時,滿滿一瓷瓶的荔枝酒釀便被盛朝盈飲了一半。
她撐着下巴發呆,這才覺察到腦子慢慢開始發暈,心跳也比方才更快了。
她撐着下巴一直望着客棧大門的方向,目光有些呆滞。
……
也不知坐了有多久,視野之中一玉白色的身影緩緩放大。
盛朝盈努力仰着頭,唔,好熟悉的下颌,是她每一次擡頭都正好能望見的角度。
她腦中一片混沌,隻睜大眼試探道:“是夫君嚒?”
太子殿下在刹那間擰起了眉。
他伸手掐了掐小姑娘右側的臉頰,指腹間地嫩肉過于滑膩,直接從他的指尖溜走。
放手後,小騙子非但沒癟嘴,還依舊呆在原地,維持着方才的那一副表情。
墨熠敏銳察覺出了些不對勁:“怎麼回事?”
黑眸中倒映的是盛朝盈的身影,口中卻是在對她身旁的侍女在發問。
杏兒在見到墨熠的那一刻也微微怔住,她未料到這位少爺竟生得如此出衆……
男人遲遲未聽到解釋,他側頭睨了一眼,目露審視。
分明一字未說,可從他身上釋放出的威壓讓杏兒當即回過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