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她受傷已經過了好幾日,其實隻要不是忽然間屈膝這種大動作,她慢慢兒地走着也不怎麼疼了。
隻是需得注意,在下樓之時必得小心些。
墨熠盯着她緩緩挪動的步子,目送着她離開。
男人掌心微蜷,默了半晌終是移開了視線。
若是他主動着上去,這小騙子保不準日後會越發蹬鼻子上臉,不能如此慣着她。
“嘎吱~”一聲響,盛朝盈從裡邊兒拉開了房門。
男人忽而握拳至于唇邊:“咳咳。”
盛朝盈回過頭:“殿下?”
“哎喲,朝朝姑娘小心着點兒啊。”
背後忽然傳來康子安的聲音,盛朝盈又急着将頭轉了回來:“康公公。”
“哎,姑娘這是要回房間了?這就要到了用晚膳的時辰了,不若同少爺一道用了晚膳再回?”
這……盛朝盈重新望向了墨熠:“殿下,可以嚒?”
男人的視線依舊直視着手上的書卷,隻微微颔首:“随你。”
“那便好了,朝朝姑娘,奴才扶您進去?”
盛朝盈點頭:“多謝公公。”
康子安樂呵呵地扶着她進屋,又合上門,再度轉身扶着她往裡走,還一邊故作小聲地叮咛。
“姑娘有所不知,咱們一行人到此處那皆是隐了身份的,日後朝朝姑娘可莫要再喚奴才‘公公’了。”
盛朝盈心中一驚,暗暗責怪了自己一聲。
這事兒她是知曉的,之前跟杏兒在相處的時候,她就做得很好。
怎地忽然間又給忘了?
飲酒當真是誤事!
她忙不疊地跟康子安保證:“我知曉了,日後定會注意的。”
盛朝盈回憶着以往在府裡的時候對管家的稱呼,試探道:“那我以後稱您康叔?”
“哎,随意,朝朝姑娘稱奴才什麼都行。”
康子安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稱他自然是什麼都行,重要的那是如何稱呼殿下啊!
虞興客棧的這一層樓也就四間一号房,皆是他們包圓了的,并不懼什麼暴露了身份。
可若是在外,那還真得注意些為好。
談話間,盛朝盈已經坐了下來,康子安笑道:“那奴才去取膳了。”
盛朝盈點頭,側頭望着太子殿下的方向:“夫君,康叔去取膳了可以嚒?”
康子安聞言看了她一眼,笑得更開了些。
依他來說,這朝朝姑娘哪裡不聰明了?
分明就是一點就透啊!
“去吧。”
“哎,奴才這就去!”
康子安走後,盛朝盈就坐在原處用左手撐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則直直盯着官帽椅上手持書卷的太子殿下。
目不轉睛。
男人對如此毫不避諱的視線早已察覺。
他将手裡的書往下移了些,使得從盛朝盈的角度看過來,他整張臉皆能露得出來。
……
沒隔多會兒,康子安領來了小二,二人手上皆提着晚膳用的食盒。
等碗碟都擺放好,康子安和小二都退下後,太子殿下卻遲遲未曾落座。
盛朝盈餓了,她瞧着一桌子的晚膳悄悄咽了下口水,又大着膽子轉頭催促:“夫君,該用膳了。”
男人目不斜視:“孤将此兵書看完再用。”
“……噢。”盛朝盈收回了視線。
墨熠看她一眼:“先自個兒用,能用多少便用多少,别讓孤再瞧見你吐。”
盛朝盈:“……”
“朝朝知曉了。”
盛朝盈想了想,還是決定指出他話裡的錯處:“對了夫君,你也應當注意自己的自稱呀,若是被有心之人聽見了多想可如何是好?”
男人幽幽看她一眼:“嗯,言之有理。”
得了太子殿下的應允,盛朝盈毫無心理負擔地捏起了筷著……
她用得不多,卻幾乎将桌面上的菜品給嘗了個遍。
直到飽腹後,才慢悠悠輕啄着玉帶湯,午間用了太多冷食,這會兒喝點熱的她覺着舒服些。
屋内響起了穩健的腳步聲,盛朝盈從湯碗中擡起杏眸:“夫君,你看完啦?”
她問的是那本兵書。
“嗯。”男人颔首,緩緩落座,實則那書中的挂簽還停留在倒數第二卷。
盛朝盈放下了手中的湯碗,她已經飽腹了,想換一個距太子殿下近些的位子。
再為他推薦推薦今日的晚膳,拉進與太子殿下的距離,博得他更多的好感。
然當她甫一站起身子,雙腿又是一軟,幾乎是使不上勁兒,就這樣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盛朝盈:“!”
太子殿下:“?”
男人刹那間擰起了眉心:“……不必動辄下跪。”
盛朝盈慌着搖頭否認,眸中閃露出恐懼:“朝朝沒有!我……我就是腿軟……”
墨熠立時站了起來:“腿軟?”
盛朝盈又忙不疊點頭:“腿軟!”
說罷,她試了試想站起來,可她的雙腿雖是還能動彈,卻不足以支撐她站起身。
“嗚……夫君,夫君,朝朝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