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要黑了,抓緊時間!”
“可惡!這扇窗還沒補好!”
“動作快點!”
宅院裡傳出交談聲,談話的人聽起來很是焦急。
這是一座很破敗的院子,大門都閉不攏。門口的石獅子缺了個角,身上挂着剛結出來的蛛網和即将腐爛的枯樹葉,牆角、屋瓦上還長出了一堆不知名的草。
這地方看着不像有人居住,倒像是妖怪的巢穴。不過朝裡面看去,會發現院子裡可比外頭幹淨多了。
那名站在窗前的麻子臉苦惱地說:“現在根本來不及出去買木料。”
高個子的靈修提議:“把旁邊那間屋子的窗拆下來,反正沒人住。”
麻子臉眼中憂慮:“也行,不過總這樣拆東牆補西牆也不是辦法。”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天就要黑了,到時……誰在外面!”
一道淩厲的劍光破開大門,直沖門外人的命脈所在。電光石火之間那人擡劍一擋,腳未動,劍氣便被輕易化解。
等塵埃稍定,門被推開大半,來人眉眼笑意不減,溫文爾雅道:“初來乍到,打擾了。”
高個子靈修警惕地打量他幾眼,見他個子頗高,生得一副好樣貌,身上又并無半分妖魔之氣,手中的劍慢慢收了起來。
“你是何人?”
越言舟道:“清城洲弟子越言舟。聽聞此地有妖物作亂,特來除妖,誰知……”
他的話沒有全部說完,隻是低歎口氣,略有些無奈。
麻子臉靈修湊過來,同情道:“出不去了是吧?我們亦是如此,現如今已在這座鎮子上耽擱六個月之久,也不知何時能出去。”
他又道,“我叫王二麻,他叫阿貴,都是天陽宗的弟子。”
越言舟暗忖:原來進來就出不去了,怪不得無人看見活人出鎮子。
他寬慰道:“即是宗門弟子,定會有人前來相助,道友不必擔憂。”
阿貴苦笑:“我們此番是下山曆練,尋常曆練短則一年,怕是還得再等。”
王二麻擡頭看了眼天色,催促道:“先别聊了,天已經暗了,快進屋!”
進了院子,王二麻立即合上大門,木門被撞得吱呀作響,他又擡手往門上加了一層結界,才算完。
“這是?”
阿貴解釋:“你才來不清楚,這裡一到晚上就有東西撓牆,若不加道結界,明日這門定會保不住!這……你晚上就知道了。”
越言舟颔首,擡頭看向屋檐處。
此時夜色已經壓了下來,四周寂靜,能看見有霧氣慢慢聚攏過來,眼看就要穿過結界,他擡手又加了一層。
“這霧氣可有古怪?”他問。
王二麻看見他修為不錯,眼睛一亮,随即搖頭:“早些時候試探過,并無不妥。不過是時辰越晚,霧氣越濃,讓人看不清道。”
“如今你肯定是出不去,先在這裡将就住下吧。多一個人或許也能盡早找到出去的辦法。”阿貴端着燭台,微弱的火光在風中搖曳,将他的影子照映得扭曲細長,他指着一間偏房道,“今晚你就住這間房。”
越言舟朝他們作揖道謝,此時身後牆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他才恍然想起什麼似的:“不知可有兩間空房?我們二人住一起,不大方便。”
“你們二人?”
話一出口,牆頭上就跳下個渾身漆黑的人,這人穩穩落在地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們。
這人許是剛才一直躲在屋檐處沒出來。阿貴眯起眼睛,又定睛看,原來此人穿着一件古怪黑袍,怪不得沒人發現,看起來倒是修為不高。
阿貴當即厲聲問:“你們是一道來的?閣下為何方才不現身?要作宵小之輩躲在暗處!”
眼看他們又開始懷疑,越言舟忙解釋:“召虞先前去鎮子各處探查了一番,你放心,她并無惡意。”
有人嗤笑一聲,他們回頭看去,就見召虞雙手抱胸以睥睨的姿态看過來:“我要是想做什麼?何必藏起來。”
“好了,好了,如今身處逆境,咱們還是别結怨了。”王二麻比較好說話,現下站出來當個和事佬,他問越言舟,“你們既然都是男子,何不住同一間屋子?若晚上有事,也好相互照應。”
越言舟還未開口,召虞直接脫口而出:“誰說我是男子了!”
王二麻有些尴尬,他見此人身穿黑袍,動作随意,便先入為主了。他忙躬身:“不好意思,勿要見怪。”
好在這個宅院雖破敗,但屋子多,召虞被安頓在越言舟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