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弦在港城衆星捧月慣了,也習慣這種時刻。
杯觥交錯,談論着各家的項目和明年的風向标。
黎初弦笑了笑,擡眸的時候恰好與在露台走進來的陸岑視線對上。
他一身定制的銀灰色西裝,冷漠矜貴。低調的貝殼袖扣跟她脖子上的澳白珍珠項鍊,像故意搭情侶裝飾似的。黎初弦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
“黎總,上次那個投資項目你的眼光真毒辣,預計收益得翻好幾倍呢。”
“哎,什麼投資項目?黎總怎麼不帶我們一起玩啊?”
這個項目是年初的時候從陸岑手裡搶的,過完年沒多久,陸氏在加拿大的投資公司出了點問題,黎初弦趁陸岑離港飛去加拿大的那半個月,撬走了這個投資項目。
撬走了之後還沒有帶他玩。
初步估算,陸岑因為這個項目少掙了起碼六十億。
這六十億,現在是她的了。
黎初弦笑了笑,看了一眼陸岑,舉起手裡的紅酒杯與他隔空相碰。
她眼裡的挑釁太明顯了。
陸岑隻是淡漠地笑了笑,也舉起了酒杯。
他飲酒的時候微微昂頭,凸出的喉結吞咽酒液時性感不可方物,看着就想讓人上去咬一口。
金絲眼鏡泛着冷光,黎初弦心裡罵道:斯文敗類。
“黎總。”
“嗯?”她收回視線,側耳傾聽。
“下次有好的項目記得帶挈一下我們啊。”
黎初弦點頭應是,再擡眼看過去剛才的位置,已經沒有陸岑的身影。
他們開始聊股票,黎初弦沒興趣。
甜品台上的甜點很精緻,她走過去打算拿一個去露台看夜景吹風嘗一嘗。
碧水雲間酒店的甜點師傅是陸岑從巴黎香榭麗舍大街上一家很小的甜品店挖來的。
黎初弦佩服他的就是這點,總能從犄角旮旯裡挖出人才。
不像她,從常青藤挖來的好幾個高才生都用不順手。
今天突然想吃巧克力,她在一衆甜點中選了歐培拉,端上盤子轉身,方才跟陸岑在露台聊天的龐總走了過來。
黎初弦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邊往露台花園走去邊漫不經心地說,“龐總,上次那個項目考慮得怎麼樣?”
龐總跟在她身旁走,欲言又止。
黎初弦笑了笑,“不會有比黎氏集團要的投資返點更低的了。”
龐總讨好地笑了笑,“确實,陸氏集團那邊跟黎總投資返點比例一樣,于情于理我應該優先跟黎總合作的。不過,陸氏他們還出了一年的免費技術使用權。”
這項技術的專利是陸氏集團旗下的科技公司的,如果和黎氏集團合作,還得用到陸氏的這項專利技術。
這是他今晚跟陸總争取的。
之前他跟陸氏集團那邊接觸的時候陸氏集團似乎興趣不大,他想約陸岑見一面都見不到,他擔心這項專利使用權被陸氏集團卡着導緻項目無法開展,黎初弦那邊說她解決專利技術問題,他已經心動了。
結果一直約不到的陸總竟然主動跟他接洽,他今晚得寸進尺要求享有一年使用權,而陸岑竟然答應了,連他也很意外。
黎初弦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這個項目沒了。看這個龐總和陸岑都是從露台進來,估計剛剛就在談這事。呵,陸岑在她眼皮子底下把項目搶走了。
她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輕描淡寫留下一句,“有機會再合作。”
黎初弦表面風輕雲淡,實際現在想把陸岑兜頭打一頓。
雖然她背地裡搶了不少陸岑的項目,但是每次自己看中的項目被搶還是很生氣。
怪不得剛剛她挑釁她跟他隔空碰酒杯,他會這麼淡定從容和她喝酒,敢情在這等着她呢。
氣飽了,手裡的蛋糕也不想吃了,但是拿了又不能浪費。她坐在露台的桌椅上,夜景也無心欣賞,飛快優雅地用叉子把一整塊歐培拉吃完。
吃完走回宴會廳,掃了一圈也沒見到陸岑的人。
她又走回露台,從手包拿出手機給陸岑發信息:“在哪?”
對面秒回,“頂樓套房。”
她真要氣笑了,他仿佛早就猜到她會來找晦氣。
自以為了解她。
碧水雲間頂樓套房不對外,陸岑留着用來跟她常年鬼混的地方。
手機NFC在電梯刷了頂樓,頂樓靜谧,高跟鞋踩在深紫色的羊絨地毯上一點聲音也沒有。
手機刷開房門,入目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玻璃,維港夜景盡收眼底。
窗邊的高腳吧台點着香薰蠟燭,花瓶插着一支紫色風信子。旁邊兩隻空酒杯和醒酒器裡醒着的紅酒。
黎初弦把手包丢在門廊的櫃上,高跟鞋随意踢開,她光腳穿過套房客廳,擡眼就看到透明的玻璃浴室裡,男人正在洗澡。
水流沿着健碩的背肌落在窄腰上,沿着有力的雙腿聚在地上。
單手撐在浴室牆上。
他閉着眼仰頭,水流順着突出的喉結落在人魚線上。
黎初弦冷笑,這個狗男人就知道怎麼勾引她?
她怒火中燒地走過去,一把拉開了玻璃門,冰涼的水汽撲面而來。
黎初弦咬牙切齒道:“陸、岑!”
男人側身望過來,淡笑着邀約,“來了?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