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出現的時候，裴程又覺得失落，不是對于林長赢，是對他肩膀上攀着的那個手臂。

陸青雲一副老熟人樣子攀着林長赢，熱情向正在上自習的同學們誇張高喊：“快歡迎咱七班的驕傲凱旋歸來——”

林長赢已經不會對此感到尴尬，他神色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嘴角還挂着自得的笑容，眼神直直落在裴程的身上。

又收回目光，在班主任的提議下，在講台上講述了考試心得。

這事林長赢其實對他說過，裴程記得，演講都是安排好的，對方提前就寫好了稿子，在回學校的時候就會為了激勵學生講一通。

“剛剛在樓下也和高一那些學生講了。”林長赢已經坐到他的身邊，而裴程也早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對方話說得像唠家常一般自然，他默默聽着，又聽出一絲揶揄來。

“如果不是因為要說這些，我可能直接回家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可以一起回家。”

記憶在此處閃回，裴程茫然地看着心理咨詢室裡被風吹起的窗簾，一道金黃的陽光從窗簾下透進來，給冷冷清清的室内增添一抹暖意。

“就是這樣的…就是…”裴程喃喃自語，轉頭直勾勾地看向醫生姐姐，“我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醫生姐姐：“這可不興亂說。”

她可知道這所學校最近發生的事情，整個成縣的人估計都略有耳聞。

大家議論紛紛，說着關于縣中的早戀跳樓傳聞。

裴程對于醫生姐姐的緊張沒放在心上，他隻是一味地思考着自己心間那陌生的情愫。

“我其實以前沒這麼開朗，挺陰暗的，是被一個人治好的，然後呢，我現在又有些陰暗小心思了，我好像不能接受對方和其他人關系太近。”

裴程的一段話說得又急又快，他沒指望對方能聽清，隻是覺得不說出來他要憋得透不過氣了。

“朋友之間也會有占有欲的嗎？”

“那肯定啊。”醫生姐姐聽着裴程的自問自答反而放心不少，她細聲安慰，“我以前也不希望我的好朋友有别的朋友，這很正常的，不一定就是喜歡。”

“那應該怎麼治？”裴程抓住重點詢問。

醫生姐姐有些為難，她想起自己的好友，遲疑地說道：“或許你可以直說。”

…

林長赢回來的時候，學校已經出了開學考試的成績，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裴程的，再看的自己的。

于是周末的時候，林長赢邀請裴程一起去逛街。

“你還有閑情逸緻逛街呐？”裴程對此感到稀奇，一直拿目光打量着他。

林長赢顯得平靜，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買手機。”

“這個我懂啊，你要買什麼手機？”

“能打電話就行。”

“…老年機？”

裴程的表情在看見林長赢點頭時候變得扭曲，他恨不得直接抓住對方的腦袋晃一晃，大喊：

“現在智能機已經普遍了，你是一個新時代青少年，不要用老年機啊！”

但他沒有，他隻是嘟囔着，“你用老年機誰陪我玩遊戲啊？”

這聲音細若蚊蟲，但林長赢依然聽見了，他淺淺地笑了笑，善解人意地解釋：

“沒錢。而且，也沒時間陪你玩遊戲，等大學了，我可以和你一起玩。”

“嘿，那你就是答應了。”裴程眼前一亮，又一拍大腿，“我有錢呀，我給你買吧。”

“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林長赢輕輕歎了口氣，“你陪我去買就行，不需要你花錢。”

裴程撓了撓頭，也沒再強求。

倆人去買了一款幾百元可以用來打電話發短信的手機，當天晚上，林長赢就收到了裴程發來的短信。

他手機的第一個聯系人的第一條消息。

【裴程：林長赢，你以後能不能隻和我玩？】

“醫生姐姐，你說的那個辦法好像不行啊！”裴程又跑到了心理咨詢室，嚷嚷着，“我好像又生病了。”

醫生姐姐感覺自己的頭頂應該挂着不可見的黑線，但她的職業操守讓她繼續安慰眼前之人，“發生什麼了啊？”

“我像你說的那樣，直說，然後…”

【長赢：…你是小學生嗎？】

原本因為羞于說出心裡話，發完消息就把手機一扔，往杯子裡一躲的裴程，在看見這條消息後嘩得從床上蹦起來，頭還撞了一下，他來不及捂頭喊痛，連忙回信質問：

【裴程：我哪裡像小學生了？這都是我的真情實感。】

林長赢這次回複的很慢，但内容卻讓裴程開心不已。

【長赢：我不是一直隻有你這個朋友嗎？】

裴程感覺心底在冒泡泡，至于為什麼是粉色的還有待考證，可林長赢下一句回信又給他的泡泡紮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