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赢信守承諾,說鍛煉就鍛煉,先和對方打了一場籃球,得到裴程如下反饋:
“有點後悔叫你打籃球了。”
林長赢疼得臉色都有些慘白,他正茫然望天,聽見這句話又緩慢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倆人在放學後一起到了籃球場,但是是城北公園的那個,距離他們家不過幾百米的老公園,裡面有一個小籃球場,還有一些健身器材。
籃球場地上的線看着像是才刷上不久的,但籃球框又顯出了它年歲已高,因為已經沒有網了。
林長赢和裴程對環境要求不高,但倆人也沒想到,看着嶄新的地面竟然暗藏危機。
一個毫不起眼的小石子,直接讓起跳投籃的林長赢落地後崴了腳。
裴程一開始還沒發現,直到他又投進幾個,想朝林長赢得意的時候,才注意到對方彎着腰捏着自己的腳踝。
裴程雖然腦子雲裡霧裡的,但看見對方原本因打籃球興奮紅潤起來的臉色慢慢失了血色,他笑容也不由得僵在臉上,有些擔憂地靠近林長赢,詢問道:“怎麼了?”
“腳…”林長赢話都說不完整,哆哆嗦嗦地顫抖出一個字來就沒了聲音。
裴程見狀心底泛起密密麻麻如針紮一般的痛意,他有點茫然地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再一次認為,自己大概是因為喜歡。
如果隻是朋友,這個時間點,他該犯賤才是,說一句:
“林長赢你怎麼和脆皮鴨一樣,打個籃球都能崴腳。”
但他沒有,裴程的心間隻有心疼的情緒。
他将一瘸一拐之人扶到籃球場周邊的椅子上,又蹲下身想檢查對方的傷處。
“沒事的。”林長赢用手握住他的那隻手,又出聲阻止他,“坐一會兒就好了。”
裴程沒說話,手也沒收回去,隻是擡眸執拗地盯着林長赢,片刻後突兀地說:
“你上次回家也沒擦藥酒是嗎?”
上次?林長赢記憶有瞬間斷層,他大腦宕機了一下,才意識到對方是指幫徐璐那次。
“家裡沒有,所以…”
“知道了。”
裴程打斷了他更像借口的解釋,林長赢話卡在喉嚨裡,張着嘴看着對方起身,“在這等着,我去給你買藥酒。”說完就轉身跑走,半點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林長赢看着裴程的背影進入附近的一家大藥房,又看見他身後跟着進了一群人。
他眉頭不由得一蹙,掙紮着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急切但腳步隻能踉跄地朝藥店方向走。
…
“老闆,有治跌打損傷的藥嗎?再拿一瓶補充維生素的。”
藥店老闆聽了裴程的話後,就去藥架尋覓了,于是他站在前台位置百無聊賴地等待着,肩膀就被人用力地扣住。
裴程冷了神色,轉頭看向來人,是完全陌生的人面孔,身後還跟着五六個人,一副唯老大馬首是瞻的模樣。
“你誰?”他語氣冷漠,還能聽出一絲沖來。
“我誰?”對方似乎被他的态度惹怒,又氣急反笑,“你甭管我是誰,道上的規矩…你惹了我黑猴,就得脫層皮來!”
什麼狗屎道上,現在是法治社會。還有什麼黑猴,建國以後不許成精不知道嗎?
裴程心下腹诽,眼神愈發冰冷,看着身形高大之人問道:“我惹你什麼了?”
或許是裴程看起來太理直氣壯,又或許是他也不是什麼體型瘦小的人。
将小藥店塞得人滿為患的人群裡,又人壓低了聲音詢問為首之人,“老大,我們會不會找錯人了,線報說對方沒這麼帥啊…”
于是黑猴摸着下巴打量裴程,若有所思的樣子,遲疑着問了一句:“你是林長赢嗎?”
找林長赢的?裴程幾乎瞬間變化了臉色,這一出還讓對方誤以為他是心虛,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到底為什麼。
他為了摸清這群人的目的,幹脆點頭回應道:“我是林長赢。”
“喲,是林長赢還裝傻。你自己幹了什麼不知道嗎?”黑猴冷笑一聲,頗具壓迫感地靠近了裴程一步,“搶别人的女人有趣嗎?”
搶?别人的女人?
裴程表情錯愕,他看看神色憤懑的黑猴,又看看他身後同樣臉色不佳的那些人,一時間隻覺得世界是不是有些太荒謬了?
林長赢能搶别人的女人?
這個林長赢和他認識的道德标兵林學神,是同一個林長赢嗎?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黑猴以為對方要擺脫責任,連忙出聲,“不可能,就是…”
話又被打斷,那個原本英俊眉眼之間帶了些戾氣之人換了個表情,變得誠懇,一字一頓地說:
“我覺得有可能是一個叫裴程的。”
裴程甯願相信是自己的去搶了别人的女朋友,也不可能相信林長赢會幹這事啊!
“裴程,你在說什麼呢?”
林長赢的聲音從藥店門口傳來,打斷了當下對峙之局,他因為走得快而氣喘,又因為腳踝疼痛難忍将手撐在門框上,目光越過人群,直勾勾地落在裴程身上。
“你怎麼走過來了,不是說坐在那等我嗎?”裴程表情顯出不悅,他旁若無人地掠過将他圍住的人群,無視那些人,走到林長赢身邊,“剛受傷的時候就别加劇傷勢了,走吧,我背你回家。”
林長赢也和裴程一樣,将周圍人忽視了個徹底,伸手抗拒對方想背他的動作,嘴裡說着,“不用了,我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