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程看着,笑得直不起腰,又因為“殺意感知”,下意識轉身替林長赢擋住了迎面潑來的水。
現在,他也成了順産的牛犢了。
裴程:“……”
他幽怨的目光落在笑得不懷好意之人臉上,握緊了手中的水桶,咬牙切齒地問:
“許之,你幹嘛朝林長赢臉上潑。”
“我沒有啊。”許之攤開雙手,笑得嚣張,“你看林長赢什麼事都沒有呀。”
是沒事,因為有事的是他。裴程悄咪咪從身後接過林長赢遞過來的小水槍,邪惡一笑,在水珠順着下巴滑落的時機,直接用槍對着許之一通亂射。
裴程笑得張揚,林長赢看得發愣,被陸青雲抓住機會偷襲成功。
冷水從脖頸處流進衣服,激得他打了個冷戰,還沒做出反應,裴程先動了。
而如他所說那樣,誰偷襲林長赢,就直接給對方來了一桶大的。
連桶都留在了對方頭上,陸青雲搖搖晃晃的像一隻鐵桶僵屍,掙脫水桶後又大聲哭訴:
“不公平,為什麼沒有人這麼幫我報仇,人家也渾身濕透了啦。”
“江江,你幫我——”
被稱為江江的是陸青雲的同桌,此時正和另一個同學鏖戰,聽見他的這句話,起得雞皮疙瘩比涼水剛潑到身上還要多。
他惱怒地補上一潑水,哼笑道:“你這是罪有應得,誰讓你這麼欺負林學神的。”
水槍被裴程重新遞回他的手裡,對方同時惹到了許之和陸青雲,被兩面夾擊,躲得好不狼狽。
林長赢重新給水槍加了水,自然而然将自己歸為裴程的隊伍,時不時拿水槍偷襲那倆人。
最終,林長赢和裴程的隊伍完勝,許之逃竄回班裡,留下半吊子戰友陸青雲獨自承受戰敗懲罰。
而林長赢也在漫天飛揚的水花裡,露出了久違的笑臉。
…
潑水活動結束後,校領導沒要求大家繼續留在學校裡,于是學生們頂着濕漉漉的内襯,在大太陽下回家。
等到家的時候,林長赢身上的衣服已經差不多全幹了,他用餘光瞥了眼發絲還有些濕潤的裴程,又淺淺笑了一下。
裴程恰好注意到那個笑,忍不住詢問:“笑啥呢?”
“沒什麼。”林長赢搖搖頭,“快回家換衣服吧,一會兒見。”
于是裴程聞言也忍不住笑起來,他爽快點頭,等待着倆人一同約好的晚餐到來。
但這次又不止他們倆,許之和陸青雲非得要精神補償費,裴程原本不想搭理這倆,結果林長赢倒是點頭同意了。
“嗯,我請你們吃吧。”
陸青雲感動地涕泗橫流:“林學神您人真好,我也要加入‘誓死捍衛林長赢小隊’。”
許之反應也詫異,但更多了一分耐人尋味,他扯了扯嘴角,“怎麼,你不反感我了?”
“我一直想問,‘誓死捍衛林長赢小隊’到底是什麼東西?”
林長赢沒有去回答許之的問題,反而轉頭用反問陸青雲來轉移話題。
陸青雲答得模糊,但大家都沒在意,另外三個人心裡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裴程和林長赢重新離開筒子樓的時候,太陽已經化為令人睜不開眼的暖橘色。
他眯了眯眼去躲避陽光,低頭猶豫了再猶豫後,還是問了一句:
“你之前發的消息,什麼叫‘隻要我不像許之那樣’?”
林長赢沒料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有點太突然,導緻他一時都不知道該作出什麼反應,隻能下意識皺了眉。
誰料裴程以為他這個反應是不悅,連忙解釋道:“你别誤會,我不是想打聽你的私生活,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厭惡同性戀?”
厭惡同性戀?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林長赢實在是搞不懂裴程的腦回路,他也沒意識到倆人或許說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他隻是沉默片刻,說出了自己在這段時間後内心真實的想法。
“你不會成為許之的。”林長赢十分笃定。
裴程感覺心涼了半截,他以為對方這是故意這麼說,隻是不便明說,這樣好打消他感情的萌芽。
他不再說話,倆人沉默地走去了和另外倆人約好的吃飯地點。
中心廣場小吃街附近一家新開的火鍋店。
“你好,你們要什麼鍋底?”
服務員态度熱情,林長赢目光掃視了一圈都盯着他的三個人,猶豫片刻後說:“鴛鴦鍋吧。”
“牛油鍋和菌湯鍋就行。”
他說完就低頭去看菜單,下一秒又聽見許之的冷哼聲,對方眼神掃過裴程,陰陽怪氣道:
“身為蓉城人卻吃不了辣,裴程你真丢人。”
“話不能這麼說。”陸青雲依然大喇叭,比任何人回答還快,“我也不是很能吃辣啊,感謝林學神救我小命,許同學你不要說話這麼武斷。”這句說的像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裴程聽見後忍不住笑,笑了一下後又收了笑意,心下一片慌亂:
他到底是因為看見怼自己的人被别人怼回去而感到快意,還是看見自己的情敵吃癟而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