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都不是重點,當初裴程離開成縣的原因,是你媽和他爸搞在了一起,他父母離婚也是這個原因。”
“他是恨你的。”
“裴程。”
林長赢在叫他的名字,他說不出話。
“你真的挺狡猾的。”
對方控訴的話語一句接着一句。
“其實我知道,你回成縣的理由不可能是因為想我。”
林長赢的眼睛是長得最好的地方,沒人會否認這一點。
裴程還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最好不要和他對視,因為會控制不住地産生愧疚之情,特别是當那雙眼睛濕潤起來的時候。
“可我沒想到的是,你回成縣的理由是為了傷害我。”
林長赢的聲音都開始有些哽咽,但他依然面無表情的,是無法言說的平靜。
裴程見狀突然腦海裡閃過一個疑惑——林長赢真的會哭嗎?他好像從來沒見過對方掉眼淚,哪怕眼角通紅,眼眸濕潤,也沒落下過那種會順着下巴滴落的淚珠。
“我也是受害者。”他沒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什麼問題,裴程的内心逐漸趨于麻木,隻重複着這句,“我也是受害者。”
“所以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卻故意借着這份感情來編造你也同樣對我不一般的假象。”
林長赢一副天塌了的模樣,顫抖着身體想要離開。
“所以你怎麼又這麼笃定我對你的不一般是假象呢?”
裴程伸手拽住了對方的手腕,那隻纖細手腕上的紅繩又一次纏住了他的指尖。
話已至此,幾乎算是明了了局面。
林長赢和裴程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們很有可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你知道嗎?”裴程遲疑着,宣告出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這種情況可比會通報批評的早戀更加嚴苛。”他在陳述事實,并未故意誇大。
而林長赢當然不會就此退卻,他的心跳動得飛快,以一句“鬧大一點吧”結尾。
裴程自然也聽得懂,于是他張揚笑着回了一個:“好。”
…
“轉學來的那個裴程和林長赢又打起來了!”
陸青雲還以為是玩笑話,和同桌嬉笑着趁機以勸架為由逃掉午自習,到現場時才發現倆人都動了真格。
他終于感受到慌亂,一邊嚷嚷着,“咋真打起來了?趕快拉住他們啊!”一邊像個被惹怒的老母雞一般上去拉住像瘋子一樣的裴程。
他的誓死捍衛林長赢小分隊隊長身份暴露了嗎?陸青雲管不了了,裴程這孫子下手是真狠呐!瞧給我們林學神勒得,手腕都烏青了。
他開始朝着四周之人控訴裴程的暴行,全然不顧對方的腰間是被林長赢肘出的淤青。
林長赢和裴程在喧鬧人群的暗處默默對視,心底都不約而同地長舒一口氣。
陸青雲咋咋呼呼又熱情的性格給這件事帶來不小的真實性,他們原本還擔憂演戲不成反被誤會。
如今水到渠成,下午放學的時候,雙方的家長就到了學校。
林長赢自然是隻有汪雪梅來,但裴程如今歸他媽管,來的卻是長期缺席他教育的裴令宇。
“于老師,給您添麻煩了。”那個男人一臉溫吞樣,一個勁朝着班主任低頭道歉,但眼神卻暗戳戳地偷看着辦公室另一端站着的貌美女人。
裴程觀察到這一點,心底一陣惡心,又在看見那個女人刻意與裴令宇拉開的距離時感到疑惑。
班主任向兩個家長說了事情原委,裴令宇一副信以為真的模樣,但汪雪梅卻遲疑懷疑态度。
直到她和林長赢一起回家後,發現鄰居再一次搬走,她才意識到,兩個人似乎真的鬧掰了。
“你們倆怎麼了?”
“别提那個人,惡心。”
汪雪梅的再一次确認以林長赢黑了臉色地嫌棄作為回複。
另一邊的裴家父子情況就要複雜許多。
裴程搬着東西回了城南,全程黑着一張臉,對于裴令宇的話語全當耳旁風。
對方在前排開着車,見狀也生起幾分氣來,用力拍了一下喇叭,汽車發出嗡鳴聲,終于引起裴程的注意。
“我給你說話你聽不見嗎?”裴令宇迫不及待要說教自己不聽話的兒子,“你媽說你不服管教我一開始還不信的,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學學人家小林,成績又好又懂事聽話的。”
“他是你兒子啊?”對方的說教沒起作用,裴程反唇相譏,語氣嘲弄,“你這麼喜歡他,那就讓他做你兒子呗。”
這話徹底激怒裴令宇,對方像一隻好鬥的公雞,停車後直接轉身一耳光甩在了裴程的臉上。
裴程的臉都被扇得偏了過去,牙齒撐破嘴巴内壁,有鮮血滲出。
他将鮮血吐在對方一看就才洗過的車子沙發上,冷笑一聲,轉身帶着行李離開,隻留下一句:
“你就繼續在這施展你無用的父權吧,我就不和你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