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事,多指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們心中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但林長赢發現自己似乎也有了這種小秘密,來源于得知分離時的痛不欲生與那顆異常跳動的心髒。
什麼時候發現這個小秘密的呢?
或許是裴程離開前的那個夜晚。
林長赢覺得最近筒子樓的氛圍很奇怪,他出去玩的時候總是會有暗自打量的視線伴随竊竊私語落在他的身上。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最好的朋友裴程,最近似乎太過忙碌,已經許久沒有陪他玩,也沒有回複他的企鵝消息。
身形修長挺拔的少年趴在自己的床上看手機,大概是過于無聊,他搖晃起自己的雙腿。
林長赢皺着眉,深思熟慮過後用手機再給裴程發送了一條消息,這次依然無人回應。
“竟然敢不回我消息…可惡的裴程。”林長赢咬了咬牙,因為驟然翻身換姿勢的動作過大,腳踝撞到了書桌的尖角,“嘶…”他倒吸一口冷氣,恰好遮掩了自己能聽清隔壁動靜的聽力。
他的房間裡昏暗無光,痛感減輕後,林長赢就着仰頭的動作出神地看向窗外初挂起的那一輪滿月。
“今天是中秋節嗎?”他喃喃自語,正值上初中的年紀,恰好明白了傳統節日的特色。
團圓的節日,這個沒開燈的昏暗小家卻隻有他一個人,他因失業已經在家待了如今的媽媽今天恰好不在,而最好的朋友也不回消息。
林長赢想着想着,心間漸漸泛起委屈的酸澀,他用力揪着自己的枕頭,揪出褶皺也不肯放過。
好在突然亮起的手機屏幕拯救了可憐的枕頭,也給了林長赢重重一擊。
【點點:長赢,我明天就要搬家去蓉城了,你能不能來火車站送送我?】
原本神色柔軟的少年蓦地僵硬了表情,茫然地伸手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最終也沒尋到鑰匙,隻一邊發送短信“你現在在哪裡?我來找你”,一邊焦急地下床,腳步淩亂地朝屋外跑。
隻是林長赢并沒有來得及收到回信,也沒有來得及離開家門。
面無表情的汪雪梅從外面回來,恰逢林長赢正準備穿鞋打開門的時機。
“你去哪裡?”
林長赢聽見自己媽媽冷淡的聲音,腳步頓住後心下慌張于對方今日态度與往常迥異,他愣在那,好半天才叫了一聲,“媽。”
手機屏幕亮起又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猜測是裴程的,也想起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繼續動作迅速地換鞋。
穿鞋的動靜太大了他沒聽見細微的腳步聲,隻是在低頭綁鞋帶的時候回複道:“媽你知道幹媽他們明天要搬家的事情嗎?裴程才和我提起。”
“不能不去嗎?”他的媽媽手放在身後站在那裡執拗地望着他,“能不去嗎?”又是一句祈求一般的疑問。
“不去?為什麼?”林長赢不明白自己的媽媽今天為什麼如此奇怪,但他隻是想去問清楚一個原因,不需要很久,于是他換鞋的動作沒停,“我得去,很快就回來。”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向着不是我的那一方呢?”
“什麼?”林長赢沒聽清楚,但他已經換好了鞋,“等我回來再說吧,我很快回來,我們還可以一起過中秋。”
他回頭要和母親道别,可就是這麼一轉頭那令人目眦欲裂的一幕就這樣直直映入眼底。
“媽!”
少年還未經曆變聲期的聲音尖利得不成樣子,血腥味在畫面呈現的瞬間如同破了一條口子,迅速蔓延至整個房間。
糊住林長赢的鼻子,也将他的眼淚一并刺激而下。
站在血泊中的女人臉色已經呈現灰敗顔色,滿月如此迷人,可月光灑在她的臉上,隻能看清那順着臉頰滑落的淚痕。
她那纖細的手臂上,自上而下是密密麻麻的劃傷,用力至極,似乎生怕血液不會流盡。
林長赢跌跌撞撞地跑到他媽媽的面前,看着傷痕一邊哭泣一邊顫抖着手摸出手機想撥打急救電話。
但這一個動作又戳到了女人的神經,她一隻手裡還握着傷害自己到如此地步的刀具,對準自己的脖子,聲嘶力竭地喊道:“你還是要去找裴程!為什麼所有人都選擇抛棄我,為什麼我永遠都是那個不被選擇的人!”
“不是…我隻是想…”
“為什麼不選擇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對方的狀态愈發瘋魔,揮舞的刀鋒避開了他,卻完全不顧她自己的安危。
林長赢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他手足無措地看着眼前已經流了一地的血液,人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為了穩定母親的心神,他隻能用力将自己的手機摔了個粉碎,用腳踐踏之時還向對方保證,“我不去找裴程,我不去,我隻要媽媽,求你别沖動,我不去。”
瘋狂的女人總算停止了動作,她的眼眸全是淚花,模糊了眼前少年同樣的淚流滿面。
但這一次她有被選擇,她總算可以放心地松開那把隻會刺痛自己的利器。
事情的後續便是林長赢将失血過多昏迷的汪雪梅送去了醫院,在醫院裡不吃不喝地守着對方。
而對于裴程未萌芽的悸動随着手機的碎片化為了更扭曲的情感,他第二天也沒去送對方,隻讓因為事情鬧得太大,城北筒子樓人人皆知,從他人處得知事情的許之送去了一個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