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兩個字,像用他的血肉在他的骨頭上刻出的恨意。
那天林長赢到底要和裴程說點什麼?
那天裴程又究竟回複了什麼消息?
再無人可以知曉。
…
“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着。”
容貌屬于精緻出塵那一挂的少年在ktv略顯暧昧的燈光照射下顯出一抹誘人意味,又因為歌聲過于清澈,更貼近于白月光的存在。
林長赢其實一直都知道,當年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恨不到裴程身上,時間逐漸喚回了他的理智。
他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發現了自己未曾言說的真實心意。
他的媽媽自從那次之後像變了一個人,對他非打即罵,表現出超強控制欲,又總是責怪是因為他沒出息才會讓她不被選擇。
林長赢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但他知道自己害怕失去母親,于是隻能硬着頭皮惶恐地去應付自己不擅長的學習。
在安撫母親情緒的漫長歲月裡漸漸麻木了自己的心。
直到關于裴程的消息再次被傳到他的面前。
童年的另一個好友在他厚此薄彼地忽視下也扭曲了心靈,嫉妒使許之每時每刻都盯着那遠在天邊又萦繞在他和林長赢心間之人。
總算讓他逮到了機會,他迫不及待地攔住了神色冷淡之人。
對方看向他的眼神有一閃而過的希冀,但他隻剩憤恨的雙眼看不清。
許之恨不得歡呼雀躍地說出這句話,他先抱有一絲希望告白,得到果斷拒絕後又惱羞成怒,“你是不是喜歡裴程?”
他說着,掏出自己的手機指着上面的東西厲聲诘問,“裴程現在每天不學無術,不是打架就是逃課,這種人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林長赢看向那四方屏幕之中屬于裴程的天地,心髒在此刻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可耳邊的聲音實在太聒噪。
他在與許之分别之後,腳步不受控地走到了城北的黑網吧。
拿着叼着煙吊兒郎當的黃毛網管遞給他寫着身份證的香煙紙殼,走到一台曆經歲月洗禮的大頭電腦前。
心髒怦怦跳動個不停,林長赢點開企鵝軟件,登錄時卻遲遲記不起自己的密碼。
他神色漸漸焦急起來,點擊找回密碼,過程又不太順利,因為他想不起來自己密碼的答案,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這個企鵝号是他小學的時候注冊的,林長赢嘗試着輸入了他喜歡的小說角色,動漫角色甚至是隻誇過一句的明星名字。
無一例外全是錯誤的,賬号開啟自我保護,他隻剩一次輸入答案的機會。
林長赢苦思冥想,突然想起導緻自己來網吧的那個人。
“你會等待還是離開。”
網吧劣質音響傳來曾經最時興,如今又被大家廣為流傳的歌曲。
答案似乎已經不重要了,一滴淚順着大頭電腦前少年的臉頰滑落,他又蓦地露出了笑容。
在看見成百上千,每日從未間斷的消息之時。
他從此開始了漫長歲月的獨自等待,不聲不響地掩埋好自己所有的情緒,偷偷窺視着那曾經近在咫尺如今離開之人。
林長赢閉着眼睛,用心唱着這首陪伴了他無數個日月的歌曲,隻是在唱到那一句又難免哽咽。
他望向那個專注看着他的人,頭一回當面問出了那句:
“還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邊。”
裴程一開始以為林長赢隻是想為他解圍,他甚至開始想着要不唱一首《感恩的心》來報答對方。
但這個想法止于聽見對方歌聲的瞬間。
林長赢太投入,他的聲音太溫柔,他的眼神太執着。
像是經過無數挫折才唱出:“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他突然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一曲結束後,包間裡的掌聲經久不息,林長赢在衆人誇贊的話語裡隻看向他。
裴程不擅長煽情,隻能直直望着對方,說出一句:“故事的最後不會說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