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行了,嘔……準備跳車!”
洛斯白幾乎立刻便回身抓住傅珩的手,擔憂地望向面容憔悴的男人:“珩哥,我們得跳車,你可以嗎?”
他沒能聽到對方的回答,隻在劇烈晃動的視野中看到男人張了張唇,下一刻濃黑的血液噴濺在前座靠背上。
那一瞬間洛斯白剛剛緩過來的腦袋再一次被眩暈感包裹。
他抖着手撚起袖子想要擦去傅珩嘴角不斷湧出的血,卻被輕輕推開。
“别管我,跳吧。”
洛斯白抿起唇,纖細的手指擠進男人指縫,牢牢扣緊:“沒關系,我們一起跳。”
“我說過,我一點也不怕和哥哥死在一起,反正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現在傅珩可沒有力氣掙開他。
一如當初舞會上無法甩開的手,人總是能在某些時刻爆發出乎意料的力量。
他硬生生拽起比自己體型大上一圈的男人,在韓躍的倒計時結束時拉開車門,借助慣性朝着遠處松軟的泥土奮力一躍。
草屑與泥土在周身翻湧,纖弱青年用盡全力護住了懷中人的腦袋,即便肩膀撞擊地面發出清脆的骨裂聲,雙手也不見分毫松懈。
見兩人救援人員湧向成功跳車的兩人,韓躍輕舒一口氣,擺正方向盤,駕駛着轎車直直撞向草坪中央一棵粗壯的百年老榕樹。
黑色轎車在需要七八人才能環抱的榕樹面前顯得格外小巧,如同過家家的玩具撞進榕樹姥爺的懷抱。
整個車頭連帶前排座位被都撞擊擠壓成薄片,榕樹卻隻窸窸窣窣抖落幾片樹葉,悠悠停駐在不遠處翻滾着停下的韓躍身上。
救援人員很快将韓躍拉上救護車,同時把汽車殘骸拉離老榕樹周圍。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韓躍常常會來榕樹下拜上一拜,感謝對方救命之恩,還因此在樹下結識了人生伴侶。
這些都是後話,且說回驚心動魄的那一天。
在三人齊齊被送往醫院搶救的同時,某棟商業大廈頂樓vip休息室内,落地窗前站立的人晃動手中的酒杯,神情平淡,一雙眼眺向某個方向。
“沒看到漂亮的煙花呢,呵,果真命大。”
話音剛落,休息室的門便被“砰”地一聲踹開。
全副武裝的武警魚貫而入,被按在茶幾上時傅晟沒有絲毫驚訝,仿佛隻是輸掉了一個小遊戲似的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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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白醒來時脖子和肩膀都被固定着無法移動,隻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快速轉動,掃視着周圍的環境。
是再熟悉不過的vip病房。
這才剛出院沒兩天就又躺回來了,他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去夠床頭的呼叫按鈕,還不等他夠到,病房門便被從外推開。
捧着新鮮花束的蘭姨看着已經半搖起的病床,與青年對上視線後怔了幾秒鐘,随後眼眶迅速變紅,幾步便撲到床邊。
“洛先生你終于醒了,可吓死我們了。”
“我沒事。”洛斯白聲音急切,“傅珩呢?他怎麼樣?”
蘭姨輕歎一聲,将手中的花插進床頭的花瓶中:“你就别操心了,先生已經進行了手術,雖然……但好歹脫離危險了。”
螺絲白卻沒辦法放下心,雖然什麼?莫非成植物人了?或者是缺胳膊少腿了?
他這麼想也這麼問了,蘭姨立刻屈起手指彈在他光潔的腦門上。
“别瞎說,是身體受了些内傷,需要在ICU多待一段時間,等你好一些了就可以去看他。”
“好吧。”洛斯白委屈吸氣,片刻後才繼續問,“那韓躍呢?傅晟的事怎麼說?”
“韓隊長已經出院了,至于傅晟,事情還沒有結果,我并不知曉。”
見漂亮青年嘴唇蠕動又要說什麼,蘭姨眼疾手快地将一塊切好的水果塞進對方嘴裡:“從現在開始,你那小腦瓜子停一停,好好養傷。”
洛斯白也想好好養傷,但沒過多久病房裡便擠擠挨挨站滿了人。
除去來查房的醫生護士,張姨、王老師也從外面回來了,身後還跟着老局長和已經出院的韓躍。
看到後面兩人,洛斯白忍不住又問起傅晟,沒想到兩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先前隻是白了鬓角的局長現在頭發大片花白,臉上顯出滄桑的老态:“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實在是我們也不了解内情,從昨天起我和韓躍都被革職待查,上面是鐵了心要掩蓋此事。”
“什麼?!”洛斯白驚得在病床上彈跳了一下,又被蘭姨等人連忙按回去。
“别急啊。”一旁韓躍拉過把椅子坐下,“雖然被革職了,但我們離開時帶了不少證據,比如通話記錄、那天的無人機錄像什麼的。”
局長點了點頭,但眉頭并未舒展:“隻是我們現在就算捏着這些證據也沒用,提交上去大概會被立刻銷毀,需要一個有話語權的人幫忙,這就是我們來找你的原因。”
有話語權的人和他有什麼關系?洛斯白眨了眨眼,忽地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沈又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