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無能為力。”
病房内一瞬間陷入死寂,洛斯白看向站在門口的高挑男人,臉龐逐漸失去血色:“又黎……”
沈又黎大步走到床邊,擡手制止對方想要坐起的動作,低聲歎息:“據我得到的消息,傅晟出具了精神疾病證明,并表示自己沒有直接參與此次的綁架案,他對一切并不知情。”
洛斯白覺得自從醒來到現在,自己被這接連不斷的壞消息轟炸得頭都快炸了。
“他怎麼可能不知情!有通話錄音的!”
“沒用的,錄音很容易僞造,最關鍵的是,營救那天你接到了他用傅珩手機打來的電話,可實際上他并在廠區,而是在十公裡外的商業大廈,那部手機卻是在廠區内,上面也沒有傅晟的指紋。”
甚至傅晟在警方找到廠區時就已經離開了,警方用來監視錄像的無人機并沒有拍下傅晟的任何蹤迹。
這些證據拿出來,對方或許還會反咬一口傅珩和局長等人自導自演誣陷于他。
衆人臉色慘白,沒料到死裡逃生一遭卻被人輕松擺了一道。
對于這樣無能為力的狀況,沈又黎同樣心情不妙,他擡眸看向被氣得眼圈泛紅的青年,默默挪開了目光。
其實,就算那些證據有效,這個忙他也需要斟酌考慮。
如果他出面将傅晟送進去,接下來不可避免将面對傅家的報複。
雖然或許可以借此一舉将傅家踢出上流貴族的行列,但如此一來沈家将被追随傅家的所有政客視為眼中釘。
而即便傅家倒台,沈家也不可能獨大,制衡原則會從下層推出新的貴族來頂替傅家的位置,那些追随者很可能抱團托舉新貴族,成為沈家的政敵。
此時此刻,沈家最應該做的其實是撇清關系。
病房内一片唉聲歎氣,而公儀卓就是在這時闖了進來。
“砰!”
熟悉的用腳開門的方式,走廊上路過的醫生護士被吓得立刻躲遠。
公儀修誠熟練地留在外面安撫路人,而公儀卓則用腳後跟“砰”地一聲将門又關上。
滿身戾氣的紅發男人勾了勾嘴角:“呦,開大會呢?”
“你怎麼來了?”洛斯白眨了眨眼,低落的情緒瞬間被打斷。
“我還以為你會問我怎麼現在才來呢。”公儀卓咬牙切齒地走近病床,目光從青年包裹嚴實的脖頸和肩膀掠過,落在對方布滿擦傷的小臉。
洛斯白不明所以,卻聽對方忽然獰笑一聲:“還有一個在ICU躺着是吧?幹脆死在裡面得了。”
聽他上來就詛咒傅珩,洛斯白不可置信地瞪圓眼睛:“你幹嘛突然跑過來咒珩哥!”
其他人同樣目光不善,但公儀卓絲毫不在意,擡手就将一個U盤扔到病床上:“看看吧。”
“什麼東西?”沈又黎皺着眉撿起U盤。
但公儀卓表示自己不想多說,大刀闊斧往沙發上一坐便不說話了。
于是衆人好奇地找來設備,插上U盤後屏幕上便彈出一個文件夾,裡面竟是四段視頻。
打開第一段視頻時衆人便怔住了。
畫面中是一條破舊卻筆直的道路,兩旁廢棄的鐵桶堆積,盡頭處是一道半開半合的伸縮門。
是城西那座廢棄廠區。
洛斯白瞳孔一縮,發覺這是一段監控錄像,可他明明記得,那座白房子外面沒看到攝像頭。
視頻中很快出現人影,一輛窗戶漆黑面包車駛進大門,最終停在廠房門口。
打開的車門中湧出五六個蒙面人,動作迅速地從車廂中拉出一個擔架,擡着擔架匆匆走進廠房。
在幾人經過攝像頭下方時,擔架上傅珩沾滿血污的臉被清晰拍了進去。
衆人屏住呼吸,點開第二段視頻。
這次視角是廠房内部,清晰記錄下傅晟走進廠房的鏡頭。
第三段視頻來到了一個陌生房間,刺目的白讓人忍不住眯起眼。
這段視頻時間要長上很多,從傅晟淩虐重傷的傅珩,到對方打電話威脅洛斯白,完完整整記錄了下來。
也包括對方自曝的過往惡行。
看着傅珩吐血的片段,洛斯白眼淚嘩嘩掉,心中卻逐漸意識到什麼。
第四段視頻以傅晟交代完手下,轉身離開為結束。
“所以一切都是傅珩計劃好的。”洛斯白平靜開口。
現在想來也不難發現不對,為什麼傅珩将他保護得嚴嚴實實,卻不給自己配置一個保镖?
不就是在引誘傅晟下手嗎?
可這樣以身涉險的方法,是否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
洛斯白抿着唇,呼吸都沉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