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以汀中央廣場
華麗雄偉的圓形噴泉,被象牙白的圓台環抱。魔法效果構成的通透水晶花徐徐綻開,均勻地鑲嵌在圓環上,待奔湧的水柱沖向高處,它就會在水流的頂端随着典雅的華爾茲音樂翩然起舞。
最大的水柱旋轉噴灑出扇形的水流,穿透着午間的陽光,晶瑩地濺起水花,落出怡人的柔和彩虹。
那些水花還調皮地跳到了一位青年的臉頰上,如同嬌嫩花朵上的露珠,被他指腹擦過肌膚留下不起眼的小水漬。
青年安靜地站在泉水邊如劃一般,銀發在晨光下變成了透白色,清秀的臉龐有着高挺的鼻梁,嘴唇泛着迷人的色澤,清澈的銀色眼眸等待着什麼。不忍打擾的行人要麼選擇繞道而行,要麼在遠處停駐欣賞。
除卻一兩個年輕氣盛的少女,正是容易情窦初開的年紀,大著膽子靠近了這幅畫,對畫中人直白地搭話,“我...我想我對你一見鐘情了,能請你和我交換聯系方式嗎?”
緒晶禮貌含蓄地拒絕了,少女失落的背影卻在他内心重重地泛起了波瀾。
緒晶的内心可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麼平淡恬靜,這場意外提醒了他一些被忽略的可能性,他很清楚自己對貝莉沒有意思,但貝莉呢。
“萬一貝莉誤會了這是個約會怎麼辦....好吧,這可能真的是個約會,但我絕對不是那個意思。”他自言自語地呢喃。
如果貝莉真的是抱着發展成戀人那種心情來見他,他該怎麼辦。
又被身後水花的冰涼刺了一下,緒晶煩悶地遠離了一步。
是不是現在用通訊卷軸說一聲比較好,可是說什麼?
“貝莉,我對你沒有意思,請你别誤會——”
光是想象一下就尴尬得頭皮發麻。
他和貝莉現在還隻是客人和店員之間的關系,至少要先跨越一步成為朋友,再找一個完美的時機提出邀請她來這邊工作的想法。——就像斯拜徳爾和艾麗那樣靠着私下接觸拉近距離,他總不能直接在别人工作的店裡就說:别在這幹了,來我的店裡打工吧。
現在多了一層暧昧的可能性,宛如嘴裡被塞了顆越嚼越黏的拉絲糖果,吐不出來也不想吞下去。
緒晶好看的眉毛都糾結了起來,怎麼想怎麼怪。
一個熟悉的清麗背影從他面前經過,徹底讓緒晶的胡思亂想卡殼,彷佛邪惡之神迪頓伊的宣告——你的死期已經到了。
那個讓人熟稔的美麗背影轉過頭,是緒晶未曾見過的嶄新面孔,緒晶刹時松了一口氣,掌心冒冷汗。
好吧,他得承認,這是他第一次約女孩子出來,他有些緊張。
他現在見誰都像貝莉。
一隻手拍了拍緒晶的肩膀,他頓時如臨大敵,後背的毛都驟然豎起來,他僵硬地轉身——幸好不是貝莉!
緒晶心跳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他對着同樣是熟悉的人抱怨:“你吓死我了。”
斯拜徳爾好聽的聲音:“抱歉,久等了。”
“還好。”緒晶擦擦額頭的汗說。
他還以為貝莉來了,還好來的是斯拜徳爾......不對。
“你怎麼在這?”緒晶擦汗的動作頓住。
斯拜徳爾寬松的白襯衣被羊毛紡織的馬甲勾勒出收窄的腰身,束發的帶子多了銀絲線刺繡的花紋,扮相帶着一慣的講究。
他話裡帶着不解,眼底的燦燦金光緊盯着青年,“不是你邀請我出來的嗎?”
“你好像很驚訝。”斯拜徳爾歪着頭說。
緒晶似乎還沒理解發生了什麼,思緒恍如結塊的咖啡粉還沒和液體拌勻。他慢吞吞地說:“昨晚我和貝莉約好了今天見面,怎麼你會......”他又緩緩地掏出卷軸,指着最下方的一個簽名,“這個是你嗎?”
“不,上面那個才是我的簽名。”斯拜徳爾了然地托了托眼鏡,“也就是說你傳訊錯人了。”
緒晶喉嚨咕哝着反駁道,“我明明記得你說下面那個是你——”斯拜徳爾不留情地打斷,“你聽錯了。”
“我是上面那個。”
高挑的斯拜徳爾先生抱着臂睨向緒晶,“那現在怎麼辦。”頗有一些“你浪費了我時間”的不滿,但又顧及禮儀保持良好教養地收了起來。
緒晶有種“本來想沖一杯咖啡歐蕾結果泡成了熱蘋果玉桂茶,不如幹脆趁熱喝了吧”的将錯就錯之感。
他重整旗鼓揚起腦袋,眼睛重新燃起光輝,“走吧。”
斯拜徳爾問:“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