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肉白皮的果實去除洗幹淨,歐塔庫把它切成厚薄一緻放進盒子,給艾祀用作沖調飲品。
斯拜徳爾将抹面刀垂直輕貼着鮮奶油,轉動着蛋糕盤,凹凸不平的鮮奶油被刮過幾圈變得平整,齒形的花嘴停在蛋糕表面,擠出收尾幹淨的裱花奶油。
歐塔庫手拿浸過糖漿的栗子,懸在剛被裱過花的蛋糕上方,查看身邊的斯拜徳爾的眼色,往左移了一點,又稍微往前,才把栗子點綴上去。
完成的作品會首先送到吧台對面的展示櫃裡。
桌上型的雙層蛋糕櫃上,上層排滿了造型精緻小巧的杯狀甜品,顔色交錯地放置讓品類看起來更琳琅滿目,下層則是體積更大的豐盈蛋糕,被切成大小一緻的三角狀,并攏在一起 。
展示櫃的頂端伫立了一張廚師推薦,秀麗的字體闡述了每種甜品最适配的飲品。本來也會有“今日特價”,但是緒晶認為這會讓他少賺幾顆金币,小牌子被抽掉了。
櫃裡還有米白色小燈,映照着甜品溫馨可人。
艾祀擡手,瑩瑩的藍光鋪撒在地,包括艾祀他們幾個也隻會基本的清潔魔法,要仔細照顧每個角落,至少要用上十幾遍,花時間也耗魔力。
等艾祀的額頭出了薄薄的細汗,桌子上半點灰塵、食物碎屑都不見了,他對着幹淨如新的的擺設點點頭,走到也在忙活着什麼的緒晶身邊。
緒晶胸前交叉着雙手,抿嘴瞧着牆上的裝飾挂布考慮着。
“在想什麼?”艾祀問他。
緒晶歪了頭,手對着空氣比劃道,“裝飾。”
聽到這個詞艾祀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菜單上的蕾絲花邊飄逸。
艾祀打算先走一步,“緒老闆慢慢想。”
緒晶輕輕拉住他的衣服,惹得人回頭一望。
“我打算貼些挂畫或者照片,你看這些這麼樣?”緒晶展示着手裡的東西,植物的畫像有形狀各異的外框,些許年代感但因為保存妥善,加上細膩的筆觸看着倒是不少古典優雅的美感。
緒晶忘了是從哪個集市淘來的。
艾祀這次不希望成為影響創作者靈感的因素,他不帶個人感情相當配合地點頭:“挺好的。”
“好,那就交給你了。”緒晶就等他這句話。
艾祀:“......”
交付完重大任務的緒晶,一臉信任地拍拍艾祀的肩膀,一身輕松地徑直離去。
緒晶摸着展示櫃的櫃頂,一個流暢自然的轉身,來到了它的後方。
靈活生動的眼睛左顧右盼,緒晶微微踮起腳去窺視廚房,看不太清,但是卻能聽見傳來杯碟的碰撞和簌簌水聲。附近沒人,連艾祀也在店面拐角的地方布置裝飾。
緒晶的眼裡蘊含竊喜,雙手不發出聲響地貼近櫃門,微微用力,失去玻璃門阻擋的蛋糕的柔軟看起來更真實了,甜美香氣撲鼻而來。
他又緊張地東張西望,嘴巴裡還念念有詞:“這個蛋糕看上去是不是放歪了。”
他直接伸手就往自己昨天就看中的目标而去——水波紋的杯托蛋糕,奶油上還有芒果塊和橘子果醬的清香。
悄悄地。
握住,然後拿出來。
對面的玻璃忽然出現了一張俊美紮眼的臉,目睹了蛋糕小偷的作案現場。
斯拜徳爾輕聲打趣:“沒有放歪吧。”
緒晶動作一窒,差點把蛋糕摔了。
斯拜徳爾繼續疑惑地說:“從正面看明明看得更清楚,你要不要過來看看?”他把屈起的腿伸直站起來,眼裡的笑意不減。
緒晶瞧見了斯拜徳爾上揚的嘴角,也知道自己被他逗了。那個人必然是從開始就看見了,還忍了半天證據确鑿的時候才開腔。
怪他自己隻知道往左右看,誰能想到還有個斯拜徳爾就蹲在展示櫃的前面。
他悻悻地把垂涎了一晚的蛋糕放回去,眼神和橘子蛋糕黏得拉絲。
斯拜徳爾也是無辜,他本來也是打算檢查甜品的擺放位置,隻是運氣好抓到一隻鬼鬼祟祟來偷吃的老鼠。
緒晶心裡郁悶無處發洩,鼓囊囊地憋着一口氣也不好罵人,隻好用眼刀委屈孱弱地發洩自己的不滿。
本來想瞪一眼斯拜徳爾,瞪着瞪着就軟化成了滿意的神色。
斯拜徳爾換上了以大面積灰褐色作為基礎的三件式的西服,馬甲和單排扣夾克都用了不顯眼的白色豎直紋理。
和艾祀歐塔庫他們相反,斯拜徳爾習慣把所有紐扣嚴謹地扣上,袖口上、前襟至腰際,除了夾克的最底下兩顆。
白色襯衫打底,棕黃色領帶齊整美觀地束好壓在馬甲下,領結上蕩着鎏金的固定領針,和探進口袋的裝飾鍊互相呼應。
斯拜徳爾還優雅地在胸袋放置了棉質手帕。
定制這一套服裝的時候緒晶想起了客人談論過的管家兩個字,他的這位英俊的執事先生穿起來的确不負期望。
彷佛由他接觸的事物都井然有序的安心感。
雖然那隻是鍍金般的光鮮表面,底下的龌龊緒晶已經切身體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