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水晶”忙得跟打仗一樣,負責主持用餐區的斯拜德爾根本分身無暇,他剛把餐盤放下又要匆匆趕去下一桌點單,有時他在想自己為什麼要自投羅網地來受這個罪。
沒空去開門,他扭頭對門口大喊,“請進。”
不過順勢望了一眼,琥珀的眼眸泛起久違的亮意,“真是稀客。”
緒晶和艾祀一前一後地踏進門來,風塵仆仆,即便如此,在出遠門前兩人萬般糾結的眉頭到現在終于徹底松解開了。
哪有事情比得上迎接老闆重要,斯拜德爾朝着被耽擱的客人歉意一笑,回到了那個讓他垂涎的獵物前,表情盡是溫潤體貼:“老闆要不要先去休息。”他順帶看一眼艾祀又收回。
鬧哄哄的背景音和上菜鈴一直響個不停,緒晶哪裡敢在一片“戰亂”中回去房間偷懶,“我...先來幫忙吧。”
斯拜德爾對他的回答報以滿意的微笑。
艾祀也是,自然而然地回到吧台繼續他的老本行,脫離了王子的身份,他隻是這裡不幹活就會餓死的一條打工魚而已。
吧台的位置靠近廚房,廚房裡的人顯然也看見了艾祀歸來的身影。歐塔庫先是一愣,火光迅速盈滿整個眼眶,他風一般地出去用眼睛搜尋着熟悉的人。
找到了...!他一刻不移地用視線緊盯着某人。
緒晶朝着向自己走來的人,語氣如同安撫着被丢棄的家養犬:“歐塔庫,我回來了。”
歐塔庫又有一種想和緒晶産生身體接觸的沖動,這次他沒有懼怕或忍耐,直直地抱住了眼前的人。
緒晶受寵若驚地輕呼,然後笑着拍拍歐塔庫的肩膀,“離開一趟怎麼感覺你變得更不怕生了呢。”他思考了一番,“那我要不再走一次?”
擁抱的力度倏然加大,他聽見歐塔庫低聲道:“不準。”
也許是之前的“肢體訓練”有成效,相隔着衣物,歐塔庫覺得自己膽量在此刻确實大了不少,居然敢直接環抱着緒晶。
緒晶失笑,罕見地哄着對方松開,“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他愉快地分享。
宛如紅酒凝結而成的深邃紅寶石在燈光下閃爍,被切割成五角柱的形狀串在了黑色的皮繩項鍊上。
這是他在海底的晶石店看上的,放置在展示台上一下子就讓他想起歐塔庫黑暗中瑰麗的眼睛。
緒晶果斷地買下了。
——他把歐塔庫從人家家裡帶出來,又先後丢下,是該好好哄哄。不過意外的是歐塔庫并沒有對他的行徑生氣,反倒像現在這樣不舍般地把他抱住了。
吊墜晃動,歐塔庫眼底閃爍的光和寶石同頻,他溫順地低下頭讓緒晶替他戴上,發絲撩過緒晶的掌心,兩人的距離比打領結那次還要近。
“真好看。”緒晶稱贊道。
忙碌着晃蕩了過來的斯拜德爾打破了這裡的重聚的溫情,“歐塔庫,廚房的東西是做好了嗎?”
金絲眼鏡掠過那串寶石,紅色的明豔在鏡片短暫地停留一瞬,他口吻淡淡:“看來這次收獲滿滿啊。”
緒晶聽到這句話像被喉嚨的魚刺卡了一卡,他想起了和戴維斯分别前的對話——
戴維斯語重心長地和他交代:“緒先生,請您往後多照顧我們大人,他畢竟是您的未婚夫,大人已經為了您舍去一切自願到陸上生活,請不要仗着他對您的喜愛讓他為難。”
緒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答應下來的。
“可不是嗎。”他還收獲了一個未婚夫,出海一趟又背上了婚約的緒晶壓力重大。
斯拜德爾輕聲感慨:“真是偏心。”
緒晶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那人挂着一貫的微笑,“沒什麼。”
贈送給歐塔庫的禮物懸挂的長度正好安置在衣物下心口的位置,歐塔庫正在把廚房的東西端上來。
最近這段日子因為人手不足,他又被迫重新走到了客人面前負責上菜。
“等等。”斯拜德爾叫住歐塔庫,他和歐塔庫保持着恰當的距離把翻折的衣領擺好。
歐塔庫表情生冷,“謝謝。”
“不客氣。”
緒晶眼神懷疑地看着斯拜德爾,“你不會還看上了歐塔庫了吧,說好不準碰同事的。”難道斯拜德爾發現了歐塔庫是稀有的幽靈族,也動了胃口大開的心思?
“吃醋了?”斯拜德爾勾起嘴角。
“你想多了。”
斯拜德爾掰過緒晶的肩膀,把人擰去某個方向,“不是我看上歐塔庫,你看清楚,是他們在打我們主意。”
客人們也瞧見了剛才斯拜爾德和歐塔庫的互動,也發現了斯拜德爾現在和緒晶的互動。
一群人讨論得臉紅耳赤,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在滿面紅光地分贓。
“你看,我就說他跟緒老闆比較般配。”
“你懂什麼,你沒看見歐塔庫刻意疏離的眼神嗎,明顯是在和斯拜德爾避嫌,他們私下肯定有什麼。”
“.....但是我站歐塔庫和緒老闆,你都沒看到小狗那雙拉絲的眼神。”
衆人又開始了七嘴八舌的征戰。
耳朵轟鳴,緒晶竟然從客人們的污言穢語間得知了自己有很多“隐忍的心事”和“求而不得的隐秘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