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被墨水腐蝕一般漆黑,下半卻被奪目的幻彩燈光朦朦胧胧侵染了一半。
幻彩街的夜晚越深越熱鬧,緒晶八卦地看了一會把頭縮回來,“好嘛,吹了點涼風這下簡直一點也不困了。”
打消了睡覺的念頭,無聊的緒晶在房門外探出半個身體左看右看,空無一人。
某個房間還有光亮。
叩..叩叩。
試探性的敲擊扣在了那扇掩蓋着背後光亮的門上。
房門主人把門打開了,讓地上滲透的亮色更多了一些,漫過了緒晶的下半身。
“怎麼了?”
剛才才見過面的美色依舊讓人心神恍惚,裸露着上半身的艾祀扶住門邊,疑問地看着比他矮一點的緒晶。
“我睡不着。”緒晶眼珠子不可避免地被大片的惑人光景吸了睛又及時地歸位,“你怎麼不穿衣服?”
“我在自己的房間就算什麼都不穿也沒問題吧。”即使兩人親近不少,艾祀還沒有消除對緒晶好色的評價,不動聲色地往門後掩一點。
艾祀:“所以是來埋怨我的?”
“咖啡很好喝,不賴你......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艾祀定定地看了他一會,退開了門縫的位置讓人進來。
不知道艾祀在燈罩外動了什麼手腳,迷亂人眼的波紋映照着各面牆壁如同置身海底。
處處都可以看見房間主人精心打扮的裝飾,幹花和臘融在柱石上作為美觀的燭火燃料。水滴形的晶石拼湊成繁複立體的挂飾吊在窗口,随風嘀嗒作響。
還有一個長期備水的玻璃瓶小缸恰好能窩進一個人。
緒晶覺得這樣養眼又細緻到每個角落的賞心悅目的房間很對他的胃口。
在緒家無所事事的時候他在房子踱來踱去,這裡或那都看不順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興師動衆地搞大裝修,把家裡徹頭徹尾地改裝一次換成合心意裝潢。
哥哥緒納爾每次回來對着全然陌生的格局都會愣上一愣,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艾祀對待自己的居所也有一套想法,才把這裡也布置成讓自己舒适養眼的外觀。
講究的審美。
緒晶把這裡多參觀了幾眼。
淺藍色緞面桌布上放着扁平或尖銳的利器,幾個貝殼東倒西歪地堆積在桌子的中央。
黃的白的,破洞的、筆直光潔的什麼樣的都有。
緒晶眼皮掀開細細查看,忍住爪子沒有扒拉,“你剛才就是在做這個?這些是幹嘛的?”
“修整樂器。”
“樂器?”橫看豎看都隻是貝殼罷了,緒晶不解。
得到了艾祀眼神的批準,緒晶拿起一個微微銜在唇邊,吹氣,從微風到飓風,除了漏風的氣音沒有半點樂器的音色。
吹氣的時候緒晶的臉上氣鼓鼓,氣悶虛脫得眼尾紅彤彤泛出淚光,看得艾祀想掐一把這副水潤的臉。
欣賞了半響緒晶的傾情表演,艾祀才說:“不是所有貝殼都是吹奏用的,這是靠敲的。”
緒晶郁悶地點了貝殼一下,清爽的聲音如同指緣輕觸水面,簡簡單單的短促一聲就讓人聽到了心曠神怡的情景。
“這是一個小殼子能發出的聲音?”緒晶驚奇,這樣奇妙的聲音居然出自一個其貌不揚的小貝殼,說着他又敲了敲。
艾祀油然生出自豪,“音色雖然好,要是想要成為貝樂的一部分還需要精心打磨才能發出現在這樣的聲音。”
來了興趣,緒晶幹脆坐下玩起了其他貝殼,“看來這些都是你的傑作。”
“是的。”艾祀大方承認。
拿到了樂器的“樂手”自發地奏了一段全憑音色優美的跑調交響樂。
緒晶感情充沛地用靈活的手指亂七八糟地演繹至曲終,“怎麼樣?”有些期待地看向唯一的觀衆。
觀衆艾祀中肯地評價:“海鹽咖啡略勝一籌。”
緒晶臉瞬間黑了,作勢又要再炫技一曲。
艾祀馬上瞳孔微縮,他略微心疼地阻止,把緒晶的幾根手指攥在手心抓牢不讓他再碰自己雕刻許多時日的心血,不說在陸地,就算在人魚領地這種品質的月束貝也不常見到。
轉而又牽着人帶到了床尾,不容置疑地把人安置在這。
緒晶不知道對方打算幹嘛,暫時乖巧地坐在柔軟的床沿,看着艾祀翻翻找找。
怕緒晶又去糟蹋自己的寶物,艾祀一手仍舊按住有些好奇的人不給他搗鼓的機會,另一邊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箱子。
“你要玩就玩這個。”語氣像在哄貪玩的小孩,艾祀示意緒晶這箱東西是他可以随意折騰的“玩具”。
緒晶不屑地嗤了一聲,打開了“寶物”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