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不發工資。
在金錢的力量下,吉奧幾乎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回到了“水晶”,作為病患的吉奧沒有好好待在二樓休息,反而行蹤消失了。
但大部分時候吉奧還是如影随形地跟在緒晶後頭,隻是一天總會消失幾個小時不知道去了哪。
畢竟是下班時間,緒晶也不會限制員工的外出自由。
為了縮減成本,店門的玻璃貼上了名為幽靈影的玻璃紙,不用費勁地整塊換掉依然能達到人影朦朦胧胧的效果。
外面的街道路人隻會看見帥氣的身影掠過,勾起難耐的好奇心被釣進來一探究竟。
緒晶找了個正對着大門的位置,托着腦袋辨認着路過的身影,猜測哪個是他要等的人。
一些路人的身影從玻璃掠過。
“不是。”
“不是。”
“不——回來了!”緒晶放下手肘,坐起身。
風塵仆仆的吉奧輕輕地推開門,眼中難以掩蓋失落。
緒晶本來就在擔心對方,他小心翼翼地打聽,“你這是去哪了?”看了一眼對方的肩胛,幸虧沒有複發的迹象。
“去找......我的弟弟。”壯碩的肩膀和氣概在說出這句話後,肉眼可見耷拉了下來,難以表述的落寞。
緒晶想到吉奧出身的處境,覺得他的弟弟應該也是兇多吉少。
緒晶問:“他長什麼樣?”
吉奧忽然警覺地擡起頭,屈服在身份的掣肘他不能坦誠地違逆主人的要求,“他一點也不好看,他不适合待在老闆身邊做事的。”
吉奧粗粝的手指在自己的臉頰上又拉又擠,示意他的弟弟就長這樣,試圖讓緒晶别打自己弟弟的主意。
待緒晶身邊工作的那幾位外貌都不是一半水平的出衆,幾乎是将春夏秋冬的四季美景都攬括了過來,在這裡就能看見糅合了絕佳的風景線。
主人選中了自己,說不定也有一定機率看上他的弟弟。
可吉奧的五官深邃之餘眉目的色彩陰影濃厚,怎麼擺弄都是一副銳利刀峰雕刻過的帥哥底子,完全讓人想象不出他的弟弟會是什麼樣的“醜陋”。
“在你心中我就是這種人嗎?”緒晶不爽地反問,“我隻是想幫你一塊找!”聞言吉奧馬上認錯,讨好地低眉順眼待在緒晶附近。
吉奧這個樣子,緒晶更是看不慣了。總覺得這樣一個人本來是該張狂得恣意妄為的,經曆了什麼才會變得像這樣,失去自我地溫順。
瑩白的手指摸上了灰撲撲的羽翼,絨羽又輕又緩地掃過指尖,正如緒晶的聲音,“你到底為什麼不會飛呢。”他自言自語,“治療師也說你的翅膀有過舊傷,不過已經徹底好了。”
吉奧内心沉甸甸的。
這個難題也困擾了他很久,隻不過在奴隸商人管制下也沒什麼在天空翺翔的機會,得不到結論的日子太久,他也消磨完了去深究的想法。
他已經釋懷了,替他難過的人卻還在。
接近外羽的部分應該是沒有觸覺神經的,吉奧卻莫名地感覺到了身後手指的流動,在根根的羽毛上點簇成微小卻留痕的火花。
他似乎聽見了緒晶的心裡話,“多漂亮的羽翼......。”
吉奧内心發出了久違的警告,能夠忍耐住鞭打的人此時忍不住往前邁開了一步,“今天的進賬還沒開始點算。”
“哦,好吧。”緒晶看着吉奧坐下,對方細細查閱計算着卷筒裡的賬單。
半紮的黑發露出吉奧利落的下颌線條,喉結和肩頸的肌肉随着默念微微蠕動。
他背對着緒晶,後面的人一眼就能看見他令人血脈噴張的寬背。開店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把他呼來喝去,就為了看一看他前或後的刺激人鼻血的野性體态。
“哈!”
緒晶突然大喊一聲撲在他背上,他沒多用力,但一個青年的重量就這麼被毫無防備狀态下的吉奧穩穩接住了,巍然不動像座高山半點也沒有歪。
吉奧看起來的确沒有強裝痊愈,緒晶安心地爬起身。
除了耳根有點微紅,吉奧有序地繼續數着剛才被人調皮打斷的金币計數,默念着:“三十...”。
“這都沒吓到?.......我要是這麼吓歐塔庫他鐵定要跑出三百米。”
看來妄想着靠驚吓來把吉奧吓飛似乎不太現實。
吉奧不僅連動都沒動,别說扇動他的翅膀撲棱起來了。
冰冷的觸感驟然貼上了吉奧的背脊,帶着滑膩的膏體從斜方沿着菱形肌打轉,涼意漸漸消散替換成了徹底相反的溫度。
“這是治療師大人給的纾靈藥膏,說是可以放松肌肉,在你的羽翼根處天天用的話說不定能起到什麼效果。”緒晶覺得一個指頭按摩的作用不大,最後用上了整個掌心揉搓,回憶着以前遊戲打多了肩膀僵硬的時候被傭人按摩的手法。
意識到在他後背沾上了軟膏摩挲着的手指是來自于誰的時候,吉奧難得瑟縮了一下,輕柔的觸摸看着反倒比猛然驚吓的威力還要大上許多。
他不敢相信地繃緊了每一寸被撫摸或沒有被撫摸過的肌肉,像鋼鐵那般堅硬地維持一動不動的姿勢,連同翅膀的每根羽毛也一同定死在那。
印象中不會有這麼溫柔的時候,吉奧一瞬間以為那是鞭子,隻是在恍惚才沒感覺到遲來的痛覺。
試問哪個被當作淤泥踐踏過的奴隸沒有幻想過,未來收買他的主人是溫柔的、和藹的,讓他從地獄解脫的。
上天眷顧了不少他這個奴隸的卑賤願望。
羽族信奉的神明薇塔什大人,或許真的傾聽了他夢裡的祈禱。
熱源從背部燎原般燒到全身上下,古銅色的肌肉猶如燒紅的烙鐵暗紅在表層下通透浮動。
緒晶洩氣地嘶了一聲,“這纾靈膏感覺沒什麼用啊,怎麼你的肌肉越按越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