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房内光線昏暗,顧初禾将賀禮放好,捂着胸口,心髒劇烈跳動,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不知道佟卻塵究竟想做什麼,隻覺這侯府裡處處都是危機。
正失神時,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佟卻塵施施然走了進來,眼神戲谑:“慌什麼?難道我會吃了你不成?”
顧初禾身子一顫,強作鎮定道:“國舅爺,這裡是侯府庫房,您身為賓客,出現在這裡實在不合适…”
“不合适”,佟卻塵挑眉,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你真名就叫郁初禾?”
顧初禾心中一緊,握緊了拳頭:“您問這個做什麼?”
“那日在山上救了我的女子,是你吧。”,佟卻塵逼近一步,語氣笃定,“景義候,他知道你是女子嗎?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顧初禾咬着嘴唇,猶豫片刻,緩緩開口:“我…”
“他金屋藏嬌?你是他偷養的姬妾?”,佟卻塵打斷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侯爺身正清明,何須偷養?”,顧初禾漲紅了臉,心中憤懑,回擊道:“國舅爺時常對我們侯爺語出不遜,也該有所收斂才是。”
“你倒是真護着他。”,佟卻塵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顧初禾直視着他,道:“跟着侯爺久了,耳濡目染,自然也就學會了忠君護主。”
“伶牙俐齒…”佟卻塵繞着她踱步,眼神中帶着審視,“你就不怕我去他面前揭穿你?”
“我好歹也救過你一命,你不說報答,卻處處為難,這就是佟府的家風嗎?”,顧初禾嘴上強硬,可手卻不自覺地攥緊衣角,心裡慌張不已。
“我一人無恥,與佟家何幹?”,佟卻塵不屑地笑了笑,又道:“再者,你被長公主刁難那日,我已經救了你的命,還順帶救了你的妹妹。真論起來,現在是你倒欠我的呢。”
“那你究竟想怎麼樣?你來侯府到底有什麼目的?”,顧初禾咬着嘴唇,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目光緊緊盯着佟卻塵,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
“我說過,我是代父親來賀壽的。”,佟卻塵揚了揚下巴。
“既是賀壽,就該客随主便,在前廳安生用餐才是。哪有随意跑來主人家庫房的,這算什麼規矩?”,顧初禾強忍着内心的慌亂,語氣中帶着不滿。
佟卻塵停下踱步,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真該拿個鏡子照照自己有多慌張…我不過是好奇,你一個女子,為何要女扮男裝,又與陸硯舟是何關系。你放心,我暫時沒興趣拆穿你,隻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在侯府鬧出什麼動靜。”
說罷,佟卻塵甩袖轉身,剛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瞥了顧初禾一眼:“記着,藏好你的小尾巴,可别露出馬腳…我可不會再救你第二次。”
顧初禾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下來,靠在牆上長舒一口氣,心中卻愈發忐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也不知佟卻塵還會想出什麼花樣來刁難自己。
她深知不能在庫房久留,便強裝鎮定地整理了下衣衫,盡量讓自己的步伐顯得自然,匆匆往宴席走去。
午宴上,衆人舉杯慶賀,觥籌交錯間,歡聲笑語不斷。
但顧初禾卻心不在焉,眼神遊離,始終刻意避開佟卻塵的視線。
陸硯舟一直留意着她的舉動,見她這般模樣,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
好不容易熬到午宴結束,陸硯舟趁衆人散去,一把将顧初禾拉進了書房。
“說吧,你和佟卻塵到底是什麼關系?”,陸硯舟關上書房門,眼神銳利地盯着顧初禾,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顧初禾心中一緊,暗自歎了口氣,心想:怎麼誰都來問我和對方什麼關系…
她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那天我和春琅外出,偶然救了佟卻塵,所以長公主刁難那日,他才來幫我一把,真的沒什麼别的關系。”
陸硯舟半信半疑,微微皺眉,“偶然?哪有那麼多偶然?”
顧初禾咬着嘴唇,心中焦急萬分,卻又不知如何辯解。
就在氣氛僵持之時,門外傳來小厮的通報:“陛下駕到!”
陸硯舟臉色微變,無奈地看了顧初禾一眼,他隻能先放下此事,快步從書房出去迎駕。
侯府内,皇帝的駕臨,讓原本熱鬧的壽宴添了幾分緊張與慌亂。
衆人紛紛跪地行禮,陸硯舟和顧初禾也趕至正廳見駕。
趙嘉示意衆人平身,接着目光在女眷身上掃視一圈,笑道:“聽我那個妹妹說,你金屋藏嬌,人呢?”
陸硯舟聞言,恭敬地回道:“陛下,外界傳聞不可輕信,不過是些捕風捉影的話罷了。”
趙嘉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興味:“連卿她說非你不嫁,整日在我耳邊念叨,弄得我也很是頭疼啊。”
陸硯舟微微颔首,語氣堅定:“陛下,臣已有心儀的女子,若是違心娶了長公主,隻怕會委屈了她。”
趙嘉輕輕擺了擺手,神色淡然地笑了笑,道:“得了,我還不知道你?你心裡一直裝着四年前在奉州,那個從火海裡救出你的姑娘呢。”
“隻是你連她的姓名都不知道,如何去尋呢?”
顧初禾在一旁聽着,心髒猛地一顫。
那個四年前奉州的姑娘……不就是她嗎?原來陸硯舟一直喜歡自己?
陸硯舟則偷瞄了她一眼,微微握緊了拳頭,當着衆人的面開口承認道:“是,臣…此生非她不可。若尋不到,或她已嫁作人婦,臣則終身不娶。”
顧初禾的眼眶微微泛紅,心中五味雜陳,她沒想到陸硯舟對自己的感情竟如此堅定,可自己女扮男裝的身份,又不知該如何向他坦白。
此時,佟卻塵敏銳地捕捉到顧初禾神色的變化,他目光在陸硯舟和顧初禾之間來回掃視,已然看出幾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