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筆之差大打出手的不在少數。
回了客棧,君臨把紙拍到祁不定的面前,“畫!”
祁不定:“畫什麼?”
畫城的街道之上,景緻獨特,假山花草都有,隻不過正巧,客棧的窗口正對着一家茶舍。君臨對着窗戶看了一圈,指了指自己:“我。你畫我吧,我保證不動。”
他考慮到祁不定的“略懂”,所以給他找了個難度小的。
一個時辰過去。
君臨的眼珠子都不敢動,直勾勾盯着牆壁上挂着的山水畫,生怕擾了他。
事實證明,祁不定所說的略懂是真的略懂。
“你畫的是山水嗎?”君臨被氣笑了。
“不是,我畫的是你,”祁不定伸手給他調正,“豎着看。”
問題是豎着看橫着看都不像個人。
祁不定的“略懂”不是謙虛之語,而是真的隻懂一點點,他的臉如同蜿蜒的流水,身體仿若巍峨的山。把這張畫挂牆上,可以吓哭三歲小兒。
“唔,”祁不定舉起畫,認認真真地看,最後道,“不是很好嗎?”
對面的君臨沒說話,祁不定放下畫,才看到君臨方才玩笑的神情驟然消失,随之而來的是警惕和困惑。
“魔氣,”君臨的腦袋從窗戶伸出去,左看右看,又坐正,“奇怪了。正常來說,沒有魔尊,魔界群龍無首,就那幾個野心勃勃的城主也要争一段時間,至少要安分一些,不會搞出太大的事。但...”
他的目光落在城池之上濃郁的黑色魔氣,“但現在有魔修要屠城。”
上一次發生這種事情,還是他當魔尊的時候,仗着自己七階修為橫行霸道。現在呢,魔界是又出了一個七階魔修?
低階的正道修士看不出來,但祁不定這樣的魔修卻能清楚感知到魔氣,那陣法籠罩着一整個城池,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開始緩慢地吞噬陣法之中活人的生氣。
不是粗暴的殺人,而是靜悄悄的。
隻需要一個月,這裡的人就會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祁不定就發現君臨的視線落在了他頭頂之上的虛空之中,好像在看着什麼東西升騰。
“我中招了?”祁不定的聲音微涼。
雖是問句,兩人卻都心照不宣,視線一同落在了擺在案上的紙墨。
來畫城的人九成都是為了這裡的名号,怎麼可能不碰紙墨。手腳做在紙墨上能讓網撒得更大更廣。
君臨看不到自己,卻也大概能猜到,他估計也中招了。指尖溢出一絲魔氣,試探性地随着生氣升至半空,那陣法在被觸碰到的一刻,将那一縷魔氣徹底絞殺,無聲無息。
至少五階陣法。
至于布下陣法之人。必定是五階靠上,他在記憶裡搜索這号人物,無果。
手下人太多,悟道不成反堕落的修士很多,五階并不稀奇。
若是真的屠城了……
君臨發覺自己是真的變了。優柔寡斷,安居一隅。就算真的屠城了,其實與祁不定和他也沒太大關系了。君臨溟滅,祁不定修為盡失,早就是上個百年的事情了,這個百年正道和魔道都有自己的天才。
他又想到了若是他現在破了陣法,背後的人會怎麼想。
到最後,君臨居然慶幸自己沒有推翻魔道,重新再來。
否則,現在隻能淪為被動。
君臨把選擇權交給了祁不定:“要救嗎?”
祁不定目光聚焦在樓下,君臨也看向樓下,才發現有個熟悉的身影。
先入眼的是粉紅色的發帶,衣裙粉紅,雙髻。那是葉逢。
祁不定撕了一小片紙,慢悠悠折着,最後赫然出現一隻千紙鶴,“我現在是修為盡失的廢物,這種事情自然要讓祁柳來解決。”
順便把祁不定消失的黑鍋推給背後的人。
祁不定伸手,千紙鶴撲閃着翅膀飛出去了,消失在黑夜之中。
君臨皺眉,随後又松開,懂了祁不定的意思,“你是要假借蒼雲上大能的名頭,以你被劫來畫城為理由,讓祁柳來這裡解決屠城之事。”
祁不定把剩下的紙卷成圓筒狀,正大光明地放入了自己的儲物袋,解釋道:“有關仙魔記的弟子自戕事件在各大門派中均有發生,祁柳現如今應該在到處追查仙魔記的編寫者,不在蒼雲上。以他的性子,估計不敢多問。”
“若非宗主大能主動詢問,他不能主動詢問和拜見。等他發現被蒙騙的時候,估計要幾個月後了。”
君臨發現,若是比黑心,還是祁不定更勝一籌。
也不知祁不定和祁柳明明是一樣的成長環境,卻為何是完全不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