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定也不多問,隻是喝了口茶,放柔了聲音:“君臨,别怕。還有我。”
君臨噗嗤一聲笑出來,“祁不定,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現在是一階了,這次還是我救的你,哈哈哈哈。”
祁不定順着他的話說:“啊,忘了。”
君臨又笑。
他确實害怕了。風起宗深入研究自然之理,他雖不懂,卻清楚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是順應自然,順應命理。大道歸一,說的是,無論是什麼道,參悟到最後,都是要歸于一字,“命”。有關這字,古來書籍不說上萬也有上千卷了。
他隻是在想,若他做下的孽,在百年前溟滅是他的命。而祁不定逆天而行,使用禁術換命,修改因果,算不算亂了命理和自然之道?
真的有千雲盞這樣的好東西嗎?他隻知傳說,千雲盞可以集齊魂魄。千雲盞是自然演化的神器,是自然誕生的逆命之物。自相矛盾。他擡眼看向對面活生生的祁不定,會動會跑,會說話。
第二日,君臨應祁柳的要求,前往城主府,這才知葉川闌作惡緣由。
“牧秾已死多年,葉川闌尋找複活之法。”祁柳的手上握着一本書籍,卷起來,看不清名字,“我在她房間找到了這本書,《仙魔記二卷》上面寫了一個複活的辦法。人死,是因為生氣散盡,隻要重新注入生氣即可。此陣是葉川闌的自創陣法,稍加改進後成了禁陣,盤田宗不許使用,将其列入禁術。”
“隻是,不知陣法中的魔氣從何而來,”祁柳嗓音裡含着困惑,“葉川闌尚未入魔。”
葉川闌尚未入魔。
城中的畫卷之上,題文來來回回就三篇。
除了祁不定和君臨的兩篇,還有一篇,不是五言詩句,而是詞。
“世事遷,流人變,花影案前移。白日盡,雁南飛,曾經茶香,抵不過漫漫流水。”
葉川闌命人将這些詩詞拓印在畫上,借用‘流光’之手拖時間。将所有人都困在這裡。
隻是‘流光’之詞從何而來,又不得而知,《仙魔記》的一、二卷其中沒有。‘流光’此人,萬年來都相當神秘,《仙魔記》流傳甚廣,而‘流光’卻并不出名。
祁柳又問起當時君臨推他的事來。
君臨扯着笑:“我一番回想,隻覺你說的有道理,時間緊迫,所以帶着你一起進去了,沒想到那是幻境。”
祁柳又問,君臨就咬死了這一口說辭,至于破除幻境,隻當自己僥幸,法器加持,于是出來得早。祁柳仍是疑心,偷偷探他的經脈,雖沒發現靈氣,卻也沒發現魔氣,隻當是門派家族的弟子,身上帶了隐藏修為的法器。
不是魔修。
君臨從城主府出來,身上又帶了一片柳葉。青翠欲滴,沒入他的後領。祁柳對自己的五階修為還是太自信了,總是在他身上放東西。他垂眼,捏碎了才回客棧。
“葉川闌已死,牧秾更是早就死了,葉逢現在舉目無親,她在秋鳴宗算是受寵,但秋鳴宗不敵蒼雲上。”
“盤田宗解決此事将功補過,而牧秾又是早幾年就死了,屍體一直被保留在城主府,就連後幾年的牧秾都是葉川闌一人假扮,為何不讓别人知道牧秾之死?這也有問題。如果我是祁柳,大概會帶着葉逢回蒼雲上。”
祁不定點點頭,一句話戳穿他的心思,“你想帶着葉逢。”
君臨還想解釋。祁不定就答應了:“好。”
“你怎麼不問問?”君臨愣住,讷讷問。
祁不定說:“我聽你的。”
君臨:...
祁柳還要去解決‘流光’之事,牽扯到溟北國,他修為高,直接劫人,再好不過。白日下了決定,深更半夜直接實施。
葉逢直接被打暈,連夜,兩人離開畫城,前往雨眠,像是誘拐犯一樣快速逃離。
雨眠,周圍山巒疊翠,将雨眠抱在中間,經常下雨,天氣總是陰沉的。沒有城牆,依山而建,中間有條河,劈開高山,穿城而過。
細細密密的雨絲從天而降,遠遠看去,整個山坳燈火通明。
這裡的人,有一半信神,山、太陽、火,都信,甚至建立廟宇,前去朝拜。也有各種各樣的節日。
“唔,”榻上的葉逢翻了個身,睜眼的瞬間猛地跳起,“不是?!你們都能追到這裡來?别殺我!你們想要什麼都行,七階法器我有的是,你們要幾個!”
葉逢還記得上次自己的七階蠱蟲被捏死,自己跳海逃跑的事,隻當這倆人是為報仇才來尋她。
君臨逗她玩:“我們隻想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