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子鋪子裡,宋清音先去看了新進的淞江布,又問了問哪種花樣子和絨花最好賣,剛要坐下喝口茶,就見周宜濱領着一名中年美婦走了進來。
宋清音一看那婦人的面貌,有些愣住了。
隻見她鵝蛋臉,雙眼皮,微微上挑着,好像總是在笑的唇角,跟自己的母親竟有六七分相似,一看就讓她覺得親切。
江氏看着宋清音,也非常激動,眼睛都微微濕潤了。
這孩子的眼睛,像她的母親。
“你,你母親是不是惠蓮?”江氏拉住宋清音的手問道。
鋪子裡有些客人朝這邊望過來,周宜濱提議道:“不如我們到旁邊茶樓去說話。”
宋清音将他們帶到了後院。
江氏還緊緊地拉着宋清音的手,宋清音也回過味來了:“夫人您,也姓江嗎?閨名難道是……惠秋?”
她不止一次聽過母親說過外祖家的人和事,知道有一個堂姨叫江惠秋,還有一個親舅舅叫江正垣,就因為穎川王鬧亂子,害得一家人失去了聯系。
“外甥女……”江氏一把抱住了宋清音,淚流滿面。
宋清音将江氏請進屋裡,互相訴說了這些年的境況,周宜濱和宋清音也以表兄妹的身份重新見了禮。
江氏恨不得立刻到宣甯侯府拜訪,正式認下這門親事,但想到宋清音在人家做兒媳,門第又比侯府低,怕她不好做。
她也是做過兒媳的,知道做媳婦的難處。
她得回家好好準備一下。
周宜濱的父親是進士出身,如今在工部任正五品的郎中,江氏覺得對上侯府有些壓不住,又托了自己的好友兼姻親,兵部侍郎李夫人一起,給宣甯侯夫人嚴氏遞了一封拜帖。
兩天後,江氏與李夫人來侯府拜訪,嚴氏叫了嚴若芳和宋清音來陪客。
江氏裝做不認識的樣子,與宋清音閑聊,聊着聊着,發現竟是自己的堂外甥女。
後來,自然是順理成章地認了親。
江氏等人走後,嚴若芳滿面愁容回了延瑞院:“姑母,她如今在京中有了親人,我……”
說着,她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我是嫁不成表哥了。”
嚴氏冷哼一聲:“不過是個五品官罷了,還是堂姨母,又不是親姨母。你不必擔心,藥我已經備好了,隻等有了好時機……”
嚴若芳聽了這話,這才放了心。
傍晚,蕭永賀回來,見宋清音正在院子裡舞劍,身姿飒爽,一把細腰柔中帶韌,院中海棠花随着她的劍風,四下飛舞。
蕭永賀看得癡迷了,一雙眼睛仿佛粘在了她的身上,一顆心也在随之跳動。
她已經很久沒有舞劍了,看來今兒認了親,是真高興。
那天見了江氏,回來宋清音就跟蕭永賀說了。
一劍舞畢,宋清音如一個女俠一般,仗劍而立,笑着看向蕭永賀。
蕭永賀上前,掏出帕子替她擦着頭上的細汗:“這麼高興?”
宋清音“嗯”了一聲:“過幾天,姨母會接我去她家住兩天。”
蕭永賀道:“好啊,到時我送你去,正好我也正式拜見一下姨夫姨母。”
小夫妻一同回房,洗漱、吃飯,不在話下。
休沐日,江氏派人來接宋清音。蕭永賀陪她一起,帶着精心挑選的禮物去了周府。
江氏曾生過一個女兒,三個月上夭折了,如今她膝下隻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已經娶妻,在雍州做縣丞,家中隻有小兒子周宜濱。
如今認下了宋清音,江氏簡直把她當親女兒一樣疼,一個兒勁兒地給她夾菜,還趕着給她做了好幾身衣裳,她暫住的屋子收拾得極為精緻。
宋清音心中暖融融的,真想一直住在這裡,再不回侯府。
蕭永賀和周宜濱陪着周父下棋聊天,吃飯時還喝了不少酒。
等他回到侯府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因為喝了酒,他就沒去外院書房,直接回了崇光院。
進屋後,一個小丫頭遞了一杯茶。他口有些渴,随手接過喝了。
他拿出一本書來,想着看一會兒再睡,卻不知怎麼的,感覺越來越熱,腦子也越來越糊塗。
還以為是天氣熱了,再加上喝了酒,所以才這樣,蕭永賀脫了上衣想到耳房沖個涼水澡。
他站起身來,感覺有些晃,這時一女子推門進來,穿着與宋清音一樣的衣裳,扶住了他:“妾身扶夫君去。”
是音音嗎?音音今晚不是住在周家了嗎?蕭永賀有些糊塗。
他使勁睜着眼去看對方的臉,那女子卻隻低着頭,嬌羞地扶着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