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嚴若芳每日裡都坐立難安。
蕭永賀派了他的那些手下,一直在查府裡的人,她院裡的丫頭婆子不時地被叫去問話。
以至于她走在府裡,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她跟姑母提過這事兒,想讓姑母說說表哥,這樣做不是明擺着告訴人,表哥懷疑她的孩子不是他的嗎?
可姑母說,表哥都答應讓她進門了,其他的随他去,他出出氣也就罷了。反正這孩子就是他的,真的假不了。
可問題是,這孩子根本不是表哥的,她心裡怕呀!
這不,今日綠菊又被叫出去了,很久才回來。
“今兒都問你什麼了?”嚴若芳焦急地問。
“跟上回一樣,反複問我,姑娘……呃,姨娘那天晚上是什麼時辰回來的。”
聽到綠菊又差點兒喊錯,紅芙悄悄瞪了她一眼。
兩天前,老夫人已經請了舅老爺,還有嚴家兩位少爺、少奶奶,在院子裡辦了一桌酒吃了。雖說世子爺和蕭家族中的人都沒來,但姑娘如今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姨娘了。
嚴若芳卻是顧不上這些,急着追問:“還問别的了嗎?”
“還問姨娘走時穿的哪件衣裳,回來時穿的又是哪件衣裳,還有,姨娘當時表情怎麼樣,是哭是笑,可有受傷。”
“你怎麼說的?”
“還跟以前一樣,說那晚下着雨,姑娘摔了一跤,弄了一身泥,臉上還受了傷,哭得眼睛都腫了。”
嚴若芳聽完,也不說話,面色蒼白,牙齒咬着下唇,都快要咬出.血了。
“姨娘,你……怎麼了?”紅芙上前去扶嚴若芳,嚴若芳一把推開了她:“出去!都給我出去!”
紅芙被推得差點兒摔倒,勉強站住後,躬着身子,跟綠菊一起退了下去。
屋中隻剩下了嚴若芳自己,她趴到床.上,蒙着頭哭了起來。
表哥不光查丫環婆子,而且還在查府中所有的外男,真要是被他查出來了怎麼辦?
那,她就完了!
她越想越害怕,卻又不知該怎麼辦。要是那個男人自己死了該多好,死無對證。
卻說蕭永賀,查了這麼多天,隻查到那晚嚴若芳離開崇光院後,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回到她自己院中,因為是晚上,又下着雨,府中并沒有人看到她跟誰在一起,做了什麼。
府中的管事、小厮,還有那晚留宿的遠房堂兄蕭旺艋、姑表弟郭志鳴,這些日子的行為也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他有些着急,嚴若芳那晚,絕不隻是摔了一跤那麼簡單,一定是與某人發生了什麼。可惜他卻不知是誰。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
這一陣子,他去看音音,音音都對他冷冷淡淡的。
既然再查不出什麼,那就主動出擊,先請蕭旺艋和郭志鳴來府中做個客吧。
這天早上,蕭旺艋正躺在竹椅上,一邊哼小曲,一邊喝茶,忽然聽說大房的世子堂弟邀他到家中做客。
他吓了一跳,就要跑,卻被父親一把拉住:“你個沒出息的東西!想要往哪裡去?前兒你與王通判的兒子打架,要是有世子給你撐腰,你爹我還用花那二百兩銀子嗎?如今他來請你,跟你結交,你倒要跑!今兒就算是打斷你的腿,擡也要擡你過去!”
蕭旺艋立馬狡辯道:“哎呀,爹你快放手,我哪裡是要跑,我這是太激動了,我得趕緊換件像樣的衣裳。”
蕭旺艋一邊換衣裳,眼珠子一邊咕噜噜亂轉。
前一陣子,他因為幾句口角,将王通判的兒子打傷了,對方揚言要打斷他的兩條腿,他跑到大房去求老夫人,老夫人見都不見他,他就賴着不走。
那晚,他喝了點兒酒,偷偷溜進了内院,結果碰上了老夫人的侄女,身旁一個下人也沒帶,他一時酒氣上頭,就将那美嬌.娘拖進了假山洞子裡……
過後他趕緊跑了,要是叫老夫人知道了,不得打死他?
隻要他不提,想必那死妮子也不敢說。
他又去舅舅家躲了些時日,直到他爹替他賠了錢,他才回家,這才知道,那嚴若芳要給他的世子堂弟做妾了。
聽說還懷了身孕了,也不知是他的還是他那世子堂弟的。
一想到世子堂弟的孩子有可能是他的,他心裡就美滋滋的。
他想過找嚴若芳,以此為要挾,弄兩錢花花,又怕被世子堂弟打。
今兒世子堂弟專門請他,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
蕭旺艋懷着一種既激動,又害怕的心情,去了侯府。
蕭永賀在外院書房招待了蕭旺艋和郭志鳴。郭志鳴雖稍有些局促,神情卻是坦蕩,反觀蕭旺艋,眼神閃爍,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蕭永賀與他們喝了兩杯後,狀似随意地說起那天晚上的事:“那晚雨大,有人說在假山洞子旁看到鬼了,你們可曾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