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賀一聽,正事終于來了,起身抱拳道:“王爺,在下并沒有對王爺不敬的意思,隻是周欣泰當着我的面,調戲我的夫人,說破天去,就是到了金銮殿上,他也不占理。”
肅王冷哼一聲:“這是拿聖上來威脅本王了?”
蕭永賀道:“不敢。隻是凡事要講個理字,我蕭永賀雖不才,卻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負。”
肅王看着蕭永賀,沉着臉,半晌不語。
他連說話時的神态都如此像年輕時的廢太子——他的皇兄。
十八、九歲時,皇兄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後來他為了顯得更有太子的威嚴,蓄起了胡子,說話也四平八穩的,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哼,倒也有些骨氣。”肅王一手輕敲着桌面,心想,要是今日為難了他,後面他被人殺了,必然有人要懷疑到自己身上。
“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本王也不想多管。隻是側妃求到了本王跟前……你去跟欣泰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了。”
蕭永賀本不欲給周欣泰道歉,但想着這事兒要是不了結,他倒是不怕,隻怕周欣泰又去尋宋清音的麻煩,就勉強答應了。
蕭永賀跟着管事出了書房,肅王凝視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這才一招手,叫來了自己的心腹侍衛,吩咐他去查蕭永賀出生的時辰,地點,以及當時的詳細情形。
蕭永賀到了王府客院,見到了周欣泰。隻見他躺在竹椅上,一隻胳膊上夾了夾闆,用一根白布吊着,旁邊兩個丫環打着扇,另有一美貌丫環坐在一旁喂他吃切好的甜瓜。
蕭永賀冷着一張臉,微一躬身:“周兄,對不住了,昨日一時手重,大概是往日在戰場上慣了,沒收住力氣,不成想周兄的胳膊……總之,今兒我給周兄賠個不是,以後還請周兄不要招惹我夫人,不然的話,我要是再失手,隻怕……”
周欣泰一聽這話,氣得吊着手跳了起來:“你,你這是道歉嗎?你這是威脅!”
蕭永賀:“……好,怪我不會說話。總之,對不住周兄了。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周欣泰差點兒沒被氣死。沒見過這樣道歉的。
傍晚時分,他爹叫人來接他回家了。
回了周府,還不等他坐穩呢,他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沒事兒你去招惹宣甯侯世子的夫人做什麼?”
周欣泰縮着頭,小聲道:“他們已經和離了。”
“和離了又怎樣,和離了也是宣甯侯世子的前夫人。再者,那女人還是周大人的外甥女,你不知道?”
“周大人,哪個周大人?”周欣泰有些懵。
“就是我的頂頭上司,工部周郎中!”
周欣泰的父親是工部員外郎,而周士義是工部郎中,雖隻比他大了一級,可人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周郎中是正經科舉出身,與他父親這種靠女兒的自然不同。兩人同在一個衙門,又都姓周,周欣泰聽到他爹不止一次提起過這位周郎中。
原來宋清音還是這位的外甥女,這卻是周欣泰沒想到的。
“如今王爺正是關鍵的時候,偏你還在一旁惹事!”周父瞪着眼說道,“你給我消停着些。等以後你姐夫……”
周員外郎沖着天上指了指:“到那時,你爹我升了官,你姐姐封了……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是,是,是。”周欣泰趕緊認錯。
父親一向是寵他的,可一旦涉及到肅王府的事兒,就絕不會慣着他。
宋清音在姨母家住了一天,第二日一早,姨母高興地跟她說:“昨日,你姨父已經尋了那周欣泰的父親,可巧,他也是工部的,正在你姨父手下做事。他聽說這事兒後,一再保證,會好好管教兒子。”
“真的嗎?那太好了。”宋清音心中激動,沒想到事情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她放下手裡的畫筆,鄭重地朝江氏行了一禮:“謝謝姨夫、姨母,勞你們費心了。”
江姨母忙扶起她,抱怨道:“你這孩子,總是這麼客氣。”
又問:“你畫的這是什麼?”
“這是我專門為姨母畫的衣服樣子,姨母您生的白,穿上這件藕荷色的上襦肯定好看。”宋清音笑道。
“哎呀,我家音音這小.嘴就是甜,心思又巧。”看着外甥女甜甜的笑容,江姨母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替她可惜。
這麼好的孩子,可惜婚姻不順。
既已無事,宋清音畫好上衣後就去了鋪子裡,晚上也沒再回周家,而是回了自己的小院。
卻說蕭永賀,那天從肅王府出來,天已不早,想着自己這些天忙着各種事情,功課落下了不少,就直接回了書院。
第二天下學後,他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去了宋清音租住的小院。不是他總想見她,纏着她,而是他見了肅王,周欣泰那事兒了了,他總得告訴她一聲。
天空陰雲密布,剛剛傍晚時分,天就黑了,看樣子快要下雨了。蕭永賀騎馬到了後沿胡同,将馬拴在門前的樹上,上前敲門。
開門的是朝兒。
“世子爺來了?”朝兒朝他施了一禮,“可是有什麼事兒?”
“嗯,有點兒事,關于周欣泰的。”蕭永賀邁步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