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足勇氣向前看,隻見男人的身體被分成兩半,鮮紅的血液從斷裂處汨汨流出,彙成了一汪。
自己親手殺死了他,同伴一下子扔掉了刀,沖過去試圖将屍體拼到一起,但太遲了,男人已經死了,雙眼卻還很擔憂地看着同伴,似乎想要叫醒陷入噩夢的同伴。
布娃娃圍着兩人轉了幾圈,才唱着歡快的歌謠離開了。
同伴忍痛站起身,在布娃娃走後關門,還有六天,他得振作起來,找到回程車票。
就在門快要關住時,一雙細長的手按住了門,護士揚起笑容:“316号房病人高俊楚違背住院第二準則,請立即采取措施。”
住院第二準則:天黑後,病人必須入睡,保證充足的睡眠。
高俊楚的死亡,給了其他乘客警醒,紛紛跑回床上裝睡。
奇怪的是,布娃娃從高俊楚房間裡出來後,也消失了,這是不是意味着布娃娃隻有一次選擇病房的機會。
他們的成功率,提高了一半,接下來隻需要應對護士查房就可以安全度過今晚。
扣扣扣
三下敲門聲後,門被推開,一瞬間,向淺感受到了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帶着腐爛的臭味,直沖鼻腔。
向淺屏住呼吸,控制着自己想要幹嘔的沖動,手死死掐着大腿肉,面上一片平靜。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她周圍響起,像老鼠在天花闆走動的聲音。
耳朵邊有輕微的動物爬動聲音,是老鼠,也或者是蛇,蜘蛛,它們的觸角甚至碰到了向淺的耳朵,讓她一陣發麻。
就好像這些小東西随時會爬進她的耳朵,在她的腦子裡大快朵頤。
好在沒多久,奇怪的聲音和觸感消失了,向淺松了一口氣,随後沉沉地睡去。
再有知覺,就是白天了,或許是白天,她雖然沒看見太陽,但全身暖洋洋的,是陽光照到了身上。
祁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找到回程車票了,快起來和我一起去拿。”
回程車票,向淺想着這四個字,眼皮肌肉動了動。
在她上方兩寸的位置是護士的臉,她彎腰觀察着向淺,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很快,她的病人就會醒來了。
可是,等了一會兒,她的病人還是沒有反應,呼吸反而更加均勻了。
護士的笑容僵在了嘴角,現在這個關鍵時刻,向淺怎麼睡得着的。
護士拿着病曆本看了看,難道她不是乘客。
“老婆,我出軌了。”
護士湊近向淺的耳邊,說出的聲音卻和祁稷的音色一模一樣。
向淺閉着眼睛,隻覺得一陣惡寒,難以想象祁稷說這句話的模樣。
顯然,護士是相信了他們僞裝的NPC身份,以為他們是一對夫妻。
對付妻子,最能讓她暴跳如雷的就是丈夫的不軌,護士的邏輯合理,但她萬萬想不到,向淺和祁稷是假夫妻。
祁稷是出軌小三小四還是深情專一,向淺都無所謂,不屬于她的東西,她永遠不會付出感情。
不付出感情,就不會受到傷害。
護士看着病床上毫無反應,甚至睡眠香甜的人終于放棄了蠱惑,轉身朝着祁稷走去。
“你老婆的錢被人騙了,正在門外等你幫她吵架呢。”護士蹲在沙發邊,邪惡的說道。
祁稷聽了,睡得更死了,騙向淺的錢,比登天還難。
護士深知,打動女人要靠感情,打動男人要靠錢權,所以自認為對症下藥,但她的策略卻在這兩個人身上失效了。
第二天,祁稷來床頭喊向淺時,向淺伸了個懶腰,将身體裹在被子裡,歪過頭打趣道:“你知道護士昨晚跟我說什麼嗎,他說你出軌了。”
祁稷蹲下來,眼睛平視着向淺:“我如果有了愛的人,會一直忠于她。”
熾熱的眼神望着向淺,暧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動,她差點以為,祁稷是在向自己告白。
“我要換衣服了,你出去吧。”
男人的愛,就像是鬼一樣,好像存在,但又看不見,摸不着。
許多人曾向向淺表白,他們赤紅着臉對她說愛,可向淺的心卻沒有半分波動,她的心要為生計奔波,要思考怎麼保護自己,已經滿得盛不下愛了。
祁稷的示好她看得到,就像那些情窦初開的男生一樣,他們拿着銀行卡,帶着她說不出名字的包包和衣服,等着她發出一聲驚歎,然後投入他們的懷抱,可她雖然愛錢,卻不想淪為金錢的奴隸,她的自我意志永遠高于一切。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哪怕又繞又遠,還灑滿了碎玻璃片。
今天是去找林醫生複診的日子,林醫生看了看向淺的狀态,很是驚訝她竟然能短時間内恢複得這麼快:“明天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