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原來如此，哈哈哈。”東方辰陽此刻如同瘋魔了般，嘴裡一直念叨着這句話。

紀雲楓有些沒聽懂，湊到晏鳴澤耳邊問道：“他一直笑什麼？什麼原來如此？”

晏鳴澤唇角彎了彎弧度：“二師兄，多讀萬卷書。”

紀雲楓：“？”

言外之意是讓紀雲楓不要整天隻顧着練劍練功法突破修為，也要勞逸結合多讀讀書。

葉離擡手扶了扶額：“其實就是東極島嶼的前任掌門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然東方辰陽以為掌門會傳位給他，但殊不知，東方辰陽看到傳位诏書後發現并不是傳給自己的，隻好殺之而後快，然後連夜篡改诏書，昭告天下。”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狼子野心才敢殺害自己的母親？”紀雲楓氣的牙癢癢。

真是虧自己還和他當了那麼多年的兄弟。

紀雲楓欲哭無淚。

東方辰陽笑完了才說：“她根本就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衆人一驚：“什麼？！”

晏鳴澤冷眼旁觀，仿佛這一切事不關己。

“十八年前，明錦依也就是前任掌門，她膝下無子到處去寺廟求子，卻意外在路上撿到了我，之後便誕下了玉潇。”

那一年，明錦依收留了東方辰陽，不料東方玉潇出生後發現是個女兒，明錦依便下定決心要栽培東方辰陽。

後來發現東方玉潇身負祥瑞大兆，得知東方玉潇也有天賦異禀之能，便開始重新改變了主意。

她想同時栽培兩人，但又怕自己日後時日不多，無法悉心教導，于是便隻對外聲稱兒子更有天賦，卻處處貶低小女兒。

讓許多人都不去在意她，将她抛之腦後。

奈何東方玉潇也很會演戲，偏偏瞞天過海騙到了所有人。

但終究還是被東方辰陽發現了。

東方辰陽：“我盡心盡力對待，她為何要如此對我？永遠都是把我推在最前面，以此用來保護她最愛最親生的女兒，那我呢？這些年我的努力算什麼？”

東方玉潇哽咽出聲：“哥哥，不是的……”

“你閉嘴！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如果你沒有出生，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東方辰陽忽然朝她大吼，東方玉潇吓了一跳，但還是強裝堅強。

“哥哥……是你錯了……”東方玉潇哽咽道，“母親并沒有偏袒誰，因為我被視為祥瑞之兆，活不到十八歲，天劫來臨之時，我便會和她一樣會命不久矣，她傳位給我是想借我的手把一切都給你，可你卻執迷不悟，毀了這一切。”

“不可能！你胡說！我都看到了，絕對不可能！”東方辰陽反應過激，似乎怎麼也不想相信這一切。

“哥哥……唔……咳咳……”

東方玉潇還想說話，卻口中吐出鮮血，少女重心不穩正要倒下去，葉離快步上前接住了她，把她抱在了懷裡。

東方玉潇笑着看了看她，而後又轉頭看向了東方辰陽的方向，嘴裡還在念着：“哥哥……”

此時，灰暗的天空中布滿黑雲，黑雲中時不時有電閃雷鳴劃過。

晏鳴澤擡頭看向天空，呢喃道。

“天劫。”

紀雲楓也看了看天，附和了一聲：“莫非今日是……”

是的。

今日是東方玉潇的十八歲生辰。

葉離伸手擦了擦少女嘴角的血漬，眼眸中有淚水打轉，卻遲遲不肯落下一滴淚水。

“所以今日你非要我帶你走，是因為你知道你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對嗎？”她問，“而剛剛就算東方辰陽不将我們攔住，你也并未打算随我們一同離開，對不對？”

“咳咳……對，姐姐，你說的……咳咳……都是我心中所想……”少女轉頭再次看向了東方辰陽，“哥哥……我想再最後看看你……可以嗎？”

眼見天劫将至，東方辰陽不得不信了。

他跑下台階，快步來到東方玉潇的面前，将她從葉離懷中抱走，粗糙的掌心劃過少女嬌俏的臉龐，顫聲：“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不怪你，哥哥。”少女眉眼間皆是笑意，沒有半分恨意。

東方玉潇笑了笑：“哥哥，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練劍練的不好，被母親責罰了不開心，你便搶了我的糖人去吃，那個時候我跟你哭，你都不理我。”

東方辰陽點頭：“我知道，哥哥都記得。阿潇，你不要離開哥哥，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受着，就是不要離開哥哥，好不好？”

少女搖了搖頭，繼續道：“那幾年你将我關在禁地日日夜夜折磨時，哥哥你知不知道阿潇很疼？可是阿潇不敢同您說，我怕說了你會不開心。”

“阿潇知道，哥哥隻要聽到不喜歡聽的就會不開心，所以阿潇盡管再疼也沒有讓哥哥為難。”

東方玉潇苦澀般淺笑了聲。

“可是哥哥，阿潇真的好疼呀……”

“哥哥你看，阿潇身上都是被哥哥打的痕迹，阿潇知道這些痕迹要跟着阿潇一輩子了。”

“哥哥，阿潇可能再也吃不到你給我做的蓮藕排骨湯了……”

“阿潇有點困了，哥哥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吧，像小時候那樣……”

東方辰陽嘴唇顫抖，不停地一遍遍答應：“好，哥哥給你講睡前故事。”

最後一刻，東方玉潇閉上雙眸的一瞬間，她彎唇，笑着看了一眼葉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