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沒有興趣和手下敗将聊天,收回放在一臉警覺的許三七身上的視線。
出手掏進她拼命修複的心髒,跳動着變成了碎片,她的頭也低下,淩亂的頭發蓋在眼前,就在她捏爆的時刻,通過長發間的空隙,睹見她揚起的笑意。
像匿伏着馬上要進攻報複的毒蛇,吐着黏稠的粘液,亮着尖利的獠牙……
毛病!
随着心髒的爆裂,身體也開始幹癟,像是除了皮都被吸盡了般,堆積在地上,引得許三七一陣反胃。
“小桃?”
許三七握拳,帶着戒備語氣謹慎說道。
“嗯?”
看到屬于她最後的遺體,小桃收回手,不知道從哪裡掏出手帕擦拭着,順着手帕的落地,身影也消失不見。
沒有解釋,沒有好奇。
許三七還在緊盯着她的背影,手上的劍劇烈抖動,再也受不了,就在她扔開之際,渡央從劍中出來,頃刻,小了一圈,周圍暗紅色的光也黯然失色。
“走了?!”
他頂着沾滿血的頭發,衣服也破破爛爛,身上的劃痕還滲着血珠,環視着周圍沒有看到一個人,疑惑開口,許三七沒有理會。
太陽被雲遮蓋住,空氣裡洋溢着靜谧。
她想到什麼,拖着身體走到畫妖所躺的地方,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恐懼和不甘充斥着,四肢舒展攤開,早已沒有呼吸,胸膛大開,血液幹枯。
“死了。”渡央陳述着,“這個周芯也是惡心,還生吃心髒?”說着,胃裡翻江倒海。
到底誰是真正的謝莩,也在陣法開啟那刻,揭開面紗,痛苦又麻木的記憶一同裝進體内。
“畫妖”這個謝府真正的大小姐,隻是因為善良心腸,卻成了刺向自己的工具。
謝莩那年在這個鎮上也算芳名流傳,又是家中嫡女深得寵愛,也是菩薩心腸。
這人間混亂不已,看到求到門前的一對母女,也是心軟,同情二人經曆,在她們的哭泣聲中招到府中,以為是良心的救贖,沒有想到是痛苦的開始。
她們竟然是同一個人,因為欲望不合硬生生得分離開了,她們希望可以得到謝府,傳聞裡世代相傳的功法。
她們看透了謝父與謝母的倔犟,在争執中因為内心欲望的做鬼,年輕的周芯血洗了謝府,從那之後,這裡所有的人都成了傀儡。
而謝莩被從小一起長大的畫妖用法術模糊面容,可是卻沒有想到,她們将所有人控制住,在真正的畫妖受過酷刑以為瞞天過海後,卻被一個不起眼的下人——需竹,為了活命捅出真相,于是又是新一輪的屠殺……
她們得到了功法,卻因為意見達不成統一,便隻是先祭獻……
在這期間,府中的人類一點點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麻木地成為傀儡,為她們辦事情。
慢慢的她們不滿足于此,她們要更多的人,更多的怨氣和鮮血,開始向着普通百姓下手,這個世道,雖有天子坐鎮,可是生活慢慢變得疾苦。
借着謝府往日裡的好名聲,開始了她們的抓捕計劃……
直到白家莊的塗滅,她們知道又不知從哪裡得知了信息,用她的性命交易,召喚着白家的魔,想用它成為獻祭的最後一步……
就連她們還是一個人時的未婚夫也殘忍殺害,也是害人害己………
她還是被綁在椅凳,臉着地,血液浸染地面,側過的臉龐依舊是黑斑遍布,吸幹了魂魄。
她鮮豔的笑容一同連着靈魂,在記憶裡消散在空氣裡。
年輕的生命葬送在自己的善良裡,是後悔也是罪惡。
風帶着一切飛走,帶着所有的怨氣。
整個謝府也在這一刻,在血腥和不甘中無聲得呻吟着。
一把火燒去,夕陽裡的火焰和天邊的雲霞般一樣絢麗多彩,奪目耀眼。
門前是已整理完畢的兩人。
“不過,那個小桃到底是怎麼回事?”
渡央的眸中有着憂慮和深思。
許三七也對這個小桃心中有許許多多的疑惑,在謝莩被控制後的記憶是混亂的,這個小桃來得突然,隻是在清醒的時候,也隻是看兩個人和和氣氣的……
是因為意見不合嗎?
那周芯又到底說了什麼呢?
又知道了什麼?
她現在人又在哪裡,她們是不是都在幫别人做事呢?
她……
直到謝府裡最後一撮火焰消失,她們轉身離開,背影愈發渺小……
“你說要去哪裡來着?”
“白府。”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