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被風輕輕一吹，就同脆弱的煙霧，被一點點扯散，抓不住消失在天際。

茶樓二樓窗邊，靠着二人。

女人臉上是生人勿近的冷淡，一身白衣，腰間配着把帶鞘的劍，男人則顯得妖治，一身紅衣顯眼奪目。

她們便坐在上面，聽着一樓說書人的“胡說八道”。

“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就一炷香前，在餘城的主道河邊看到了一個面似雨桃的女人，一路跟蹤，來到了這家茶館。

許三七捂着自己腰間從謝府裡拿的銀兩，心中默默暗示，還是得少花一點，下次就貼着牆角……

“話說啊，當今聖上，可謂是真龍轉世。”

瘦弱的老頭一手拍桌，一手摸着自己的胡子，得意說道，他自信得開口，驕傲笃定别人不知。

“那可不是？”高壯的男人放聲大笑，說不清是嘲諷還是反駁，隻聽， “聖上當然是真龍之子了！”

他雙手握拳，向着自己頭的右上方搖了搖手腕。

“就是！這有什麼？”一個搖頭晃腦的男人說着。

誰不說好話？不吹捧天子？

招笑！

“哎！這就是你們錯了。”他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順着别人的話，反駁道：“天子在幼年就有所不同，太上皇當年之所以退位給年僅10歲的天子，就是因此！”

他看到衆人好奇的眼神和豎起的耳朵，揚起嘴角，道：“那日，天空狂風大作，可是說來也奇怪，隻有前皇後寝宮上方有。”

“太上皇也是十分擔心，連忙叫來國師，可是國師早就夜觀天象，發現這皇後所出之子，就是這百年難一遇的真龍轉世。”

“太上皇本來半信半疑……”

他又停頓下來，看着台下的人交頭接耳，神色更加自得。

侃侃而談，道：“可是随着天下越來越多的事情發生，太上皇實在是焦頭爛額，這時國師解釋，這是天在生氣，降下的懲罰……”

“隻要傳位給太子便好……”

“把戲。”

許三七不欲多聽這些所謂的八卦，眼神快速掃視着周圍一切可疑人員。

“哎！這小老頭講得還挺好玩的。”

渡央邊嗑着瓜子，邊指着下面不知為何又與人吵起來的說書先生，眼睛一刻不離，頭偏向一旁的女人說着。

就聽他瘦小的身體裡滿滿的活力，“既然你們覺得沒有意思，我今天就抱着生命危險來和你們講講，最近這個被滿門滅戶的白家莊的真相。”

此話一出，全樓都安靜了幾秒，接下來就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叫嚣聲。

“真的假的？”

“這可不得了。”

“呵呵，人家官府都沒個答案，他一個嘴皮子到知道……”

……

二樓的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得看了下去。

“聽我細細說來，這本來不可說得，看你們如此，隻好拿出來了。”

聲音逐漸變小又放大。

“你就别賣關子了！”下面的男人呼喊着。

“就是！”附和着。

“快說，快說！”催促着。

他眼角彎起，來勁了，眼睛東張西望，飄來飄去，聲音大小合适。

語氣抑揚頓挫，将人拉到那天。

“話說那天晚上，大雨傾盆啊，妖風大作，這個白家莊被一群黑衣人闖進，他們目标明确，直接奔着主院，一路上血洗逃串的家仆，帶着來白家莊做客的客人都難遭一免。”

“家仆的慘叫聲以及白莊主對危險的嗅覺，他啊……”

看着下面聚精會神的臉，和齊刷刷看來的眼睛，更加得意，接着道。

“就将這些人想要的秘籍都轉移走了，剩下一個空殼……”

他稱贊着就像是，他親眼所見般。

“不愧是，稱霸江湖已久的第一山莊……”

“确實……”

…………

七嘴八舌的聲音在四周響起，蓋住了上方老頭故作玄虛壓低的聲音。

他眼神快速掃射桌面，拿起紙扇敲打着，“安靜。安靜！還要不要聽了？！！”

片刻，他滿意得捋了捋胡子，又道：“白耀莊主也是…………可是最總不敵，還是敗在了他們一同而來的刀下，可是這些黑衣人把白家莊翻了個底朝天，什麼都沒有發現……”

“倒是那個白大小姐，不知所蹤……”

老頭精明綠豆大小的眼睛，觀察着周圍人們……

“哎！周老頭看不出來啊，你連人家女兒沒有死都知道了？”

“就是啊！是不是就是你幹得？”長相猥瑣又皮包骨頭，瘦弱的男人一臉奸笑道。

“就是……”

大家眼裡有同情，有猜疑，可眼底深處是蠢蠢欲動……

一個高大男人站起，強壯的肌肉一下子擋住前方的一切，語氣裡帶的不悅，“你這麼說得，是要教唆着大家都去找這個不知名的白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