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着怒火,面上笑容面具消失不見。
“你有什麼資格代替?”
下一刻,砰的一聲。
她整個人被死死粘在一旁牆闆門上,“你等着!”
“無能的莽人。”眼睛挪到了這場上唯一的旁觀者,問道:“你說呢?許姑娘。”
“陳小姐的要求,恕我不能答應,我已提前答應好别人,自然不會違約。”
面對對面女人堅決的拒絕,“那……許小姐就是想要與我為敵?!”
“不答應就是與你為敵?你怎麼這麼多戲呀?太陽還不聽你指揮呢,你不想死不還是死了嗎?你怎麼不以自己為敵呀?”
李笛的話又快又密,上下打量着陳陶,激怒的話像不要錢的往外吐,“裝什麼裝,裝死了。怪不得死了。”
好像明白了,為什麼她和渡央相互不喜歡,費口水啊。
“死了還那麼多的事,天天折騰别人,就是閑得,你閑倒是給你姐姐看看鬼生還有多少啊!呵,就是個克親的……”
也不知道,到底從哪一句哪個字開始叫她的怒火無處掩藏,燃燒的轟轟烈烈。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做個啞巴好些。”
“嫉妒!”她大聲呵斥,“不就是嫉妒我比你會說話嗎?呵,爛把戲。”
李笛從死後,靈魂就附着在這個死妖身上,雖有諸多不順,但好歹也有幾件高興事。
第一條就是,除非是她死的,不然就根本傷不到她,也不怕像之前那般缺胳膊少腿。
她現在對這種威脅可是一點都不害怕,反倒覺得有幾分好笑,不知道過去多少年了,花樣還是那幾個,毫無新意。
“許三七!”
耳邊突如其來的聲音,倒叫許三七的瞳孔微微縮小。
是,渡央。
不着痕迹地掃射着周圍。
看到了遠處牆角,擺放着的巨大花盆,但奇怪的是沒有花,盆裡肥沃的泥土上插滿小樹枝,白煙升起蔓延四周,緊緊包裹住花盆。
做法?
目光移動着,看到雜草叢生的根部,被随意丢棄的紙扇,更加确信這個答案。
順着耳邊的聲音,感受着腳下凹凸不平的小石子,又見陳陶的目光被李笛吸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出後背的劍,直直劈向那處。
刹那間,碎裂的瓦片四濺,伴随着驚呼聲,兩個人被彈射而出。
渡央前一秒還在尋找,下一秒整個人的骨頭都被打碎重建,重重摔倒在地。
來不及給身體喘息的時間,連忙爬起,就看到遠處,收回劍,站得筆直的許三七。
還不等他上前,就一道粉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三七!”
雀躍的聲音和緊張的對峙形成割裂。
李玉婷跑到許三七身邊,順着自己的身上的目光回望出去,看到被禁锢住的李笛,驚呼道:“笛子!”
不由分說的跑過去,陳陶指尖的尖針在不經意,刺入她的脖頸,躲過推開自己的雙手,看着遠處,自己精心所布之局的慘狀,眼睛微眯,摸索着指尖的尖銳。
“哎!老妖怪!”
渡央更是不留情,踏着外八步,大步流星的走來,手上晃動着沾滿泥土的紙扇,收回嫌棄的目光,看向陳陶,嘴上不饒人。
陳陶在腦海裡迅速轉動着,思索着自己取勝的概率。
看着許三七突然暴起揮舞而來的利劍,瞳孔一縮,手上的尖針刺出,趁着對面二人躲避的間隙,一個轉身,便消失不見了。
“别追了,她都不在這了。”
二人前腳剛踏出,後腳便被李笛說的話絆在原地。
“不在了?”許三七重複着。
“廢話,狡兔還有三窩呢,更何況是一些老滑賴。早跑了,估計都不在這個城裡了。”李笛看着三人臉上的蒙圈,好氣道:“一息千裡!懂不懂?吃了那麼多人心,跑得當然快了。”
“吃人心?”
渡央想想就抖動着渾身的雞皮疙瘩,“惡心。”面上的嫌棄,更是演都演不了一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迷霧在李笛的解釋下才緩緩揭開面紗,露出真正的容貌。
陳家其實本有兩個女兒,大小姐本就體弱多病,10來歲便因為體弱去了,但說來也奇怪,在大小姐死後,陳府開始鼎盛起來,不斷擴建。
陳老爺越來越相信法術之詞,更是和橋頭下露宿的道士拜為兄弟。
陳家兩位小姐的感情十分要好,陳陶在父親日益詭異的行動中看出了破綻,跟蹤許久,才發現,陳大小姐根本不是因為病逝,而是被做成了畫中人。
所謂畫中人,便是用至親之人的血作畫,将其的靈魂永世困在畫中,若是能附上經文,便可保佑至親之人事業蒸蒸日上。
陳家的基業,到了陳老爺這兒,也被敗的差不多了,縱使他再有志向,也無法改變。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從哪裡,看到了這個法子,又望向發妻所生的兩個女兒,心中邪念愈發野蠻生長。
愈發破敗的家業,無法施展的抱負,無法面對自己能力不足的自卑,都漸漸讓這個想法的根,緊緊生長在心底。
可還是太倉促,無法料想所要付出的代價。
小石頭是兩姐妹早年出遊間撿到,剛剛萌發出神志,便擁有了天天見面的朋友,看到成大小姐因為獻祭,漂亮的臉蛋不似從前,還是心軟的将自己本體上的點光給了她。
可是人最是貪得無厭。
恰巧此時,陳老爺想将陳陶許配給夏究知,因為那道士在醉酒之時告訴他,陳府會因為陳陶和夏究知的婚事而永遠存在,再者是因為他聽說夏家有一副珍藏多年的畫。
大概是人老了,也不去考究事情的真相,便就輕易相信了這件事。
可是陳陶又怎會答應?
可是不答應又該如何反抗?
摸不着頭緒。
夏少爺自然也是不滿,他看不上這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
陳老爺把人鎖起來,想威逼她同意這門婚事,可就在這時,被畫所反噬。
在這個時代,沒有夫婿的孤女難以立足,陳陶在轉悠一圈後發現,确實,沒有比夏家更好掌握的了,沒有比他們更愚笨,更自信的了。
可是夏家一點都不安分,特别是夏大少爺,他一直覺得陳陶配不上他,是他拯救了岌岌可危的陳家,可是陳陶一點都不尊敬他,甚至不與他圓房,雖然他也不想,但是他不想和别人不想,這是兩碼事。
矛盾愈發激烈。
陳陶自然不是個軟柿子,借着夏究知和夏家夫妻的計劃,順水推舟,除掉了三人。
可是時間越久,問題徹底激發。
一個每日最愛尋花問柳,最愛惹是生非的人不見了,又怎麼可能不引發人的讨論?
李員外也是奉命前來。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陳陶的心越來越嗜血,越來越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