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宜問:“怎麼了?”
奚然露出一個微笑,唇角有道笑弧,看上去有點讨好:“我可能在你家樓下?也有可能不在。”
這跟她設想完全不符。
奚然本來想的是,超級拉風站在她窗戶下面——打電話又酷又拽地說:“看窗外”或者“開門”。
總之哪句話都比她現在這樣好。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一來人家有門衛,不放行,二來這公寓樓高拔地而起,大約二十幾層,不知道叢宜在幾樓,萬一太高了,底樓的奚然也隻能變成小蝼蟻了。
奚然灰溜溜地癟癟嘴。
她切換視角,對準公寓樓大門——門口保安看了她好幾眼,可能是因為她即便漂亮但也太鬼鬼祟祟的緣故。
叢宜那邊場景變換,她速度很快。幾乎在得知奚然來了那一刻就沒坐住。
腳步聲和摩擦聲奚然想,沒錯的,這個位置是對的。
沒一會兒,隔着玻璃門看見叢宜,奚然看見她推門出來,高興的朝她笑,一把站起,然後被抱住。
寬松的黑色長袖和灰色長褲,一看就是家居服。
身上帶了點木質香的味道。
奚然伏在她肩頭,聲音弱弱的:“這還算驚喜嗎?”
叢宜失笑:“算。”很算。這份喜悅會盤踞在内心,在很多竭力到要發瘋的時刻,跳出來安撫她。
奚然手上勾着的袋子被叢宜順手接過,叢宜領着奚然往裡面走。
奚然跟她說了自己的計劃和設想,雖然都落空了了,但是——
奚然問:“我來找你,你高興嗎?”
叢宜說:“高興。”
電梯叮地一聲開門。
奚然乖乖站在叢宜身邊,模糊的影子中兩人靠的很近。
她們認識不久,偶爾相處還是會很尴尬。
但是彼此都在嘗試掏出真心。
叢宜其實在猶豫,但眼下沒有更好的選擇——
随着鑰匙旋轉,奚然看見了屋内布局。
樣闆房。
玄關處的桌面上,隻有鑰匙,空空蕩蕩。
什麼擺件都沒有。
拖鞋有雙新洗完曬幹的,叢宜問過奚然,奚然并不介意,換上拖鞋邁進客廳。
房間裡沒有什麼生機,很空曠,深色的窗簾半遮,光被擋了一半多。
而放電視機的地方空着,沙發對着大面白牆,隻有幾根暴露的電線——
木質地闆在反光,掃地機器人停在角落裡。
空氣都冰涼。
奚然東看看細看看,叢宜說:“去我房間吧。”
她一個人住,客廳幾乎不用,隻是每周都有人來打掃,也僅此而已。
奚然說:“好。”
隻是她找了一圈都沒看到花瓶,看了眼那束香豌豆:“早知道,給你帶個花瓶了。”
漂亮得像是漫畫裡的花,在這裡格格不入。叢宜找了個塑料水瓶剪開,先委屈一下它。
但是好解決。
奚然說:“我們一會兒出去買東西吧。”
叢宜說:“好。”
那現在呢?
***
房間裡多了一點生活氣味。
也是偏淺色調的床單被套、鵝黃色。窗簾是兩面色,一面藍、一面黃,拉開時色彩錯落。
但也很簡單,奚然房間雜七雜八得東西堆得到處是,哪怕櫃子抽屜很多也還算不夠。
她還準備添置地毯或者榻榻米。叢宜這裡不是,除了書桌和衣櫃、再加上兩個床頭櫃,什麼都沒有。
奚然坐在椅子上,她這身衣服是外出的,不坐人床上——
叢宜坐在書桌邊上的那個錯位的床頭櫃上,和奚然面對面。
這樣坐着奚然反而比她高一點。
這次親的時候,沒有先問。
眼神交會,距離越靠越近。
愛慕天生帶吸引。
奚然被勾住肩膀拉過去親的時候,椅子下的輪子滑動。
但這畢竟不是第一次了。
奚然沒閉上眼睛,她還很好奇。叢宜反而更沉溺,閉着眼,她眼睫濃密纖長,隻是不太翹、平時看不出來,盡數垂落在眼睑上,鴉羽一般。
呼吸間盡是纏綿的味道。
奚然才感覺到這個人、皮囊之下确實占有欲不淺。
不淺都是誇張,強的有些吓人。
奚然往後躲了下,被摁着脖子壓了回來。
叢宜沒再動,隻是看着奚然,她發絲淩亂、眼波如水、唇瓣水潤通紅,這樣的畫面落在那雙漆黑的眼裡——
奚然感覺她脖頸之後的手掌在揉捏那塊肉,有種奇怪的感覺——
叢宜淺吻她。
從眉心到眼尾,到鼻尖到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