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伊蓮紮頭發的過程中,那維萊特陷入回憶,當年他是被動地接受感情的那一方。
伊蓮情感的表達濃烈自然,作為人形态的龍,那維萊特承認自己沒有招架住。
彼時的他并不甚懂得伊蓮看他對眼神,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喜不喜歡面前這個女孩。
隻是與這女孩相處起來,令他覺得愉快。
即使他們船舶上的那場荒唐,也是那維萊特在伊蓮的主動下,半推半就完成的。
那時,似乎有一點東西在那維萊特的思緒中明朗,可還沒點燃,就因為女孩的逃跑而熄滅。
而在伊蓮逃走後的某一天,這點思緒複燃,接着以燎原的趨勢,占據了那維萊特的心。
那維萊特系蝴蝶結的手法很好,即使是在巡軌船上迎着風,他仍舊用淡紫色的絲帶系了一個不錯的蝴蝶結。
伊蓮柔軟的金發被紮得很漂亮,她望向那維萊特,來到楓丹後,事情的發展莫名其妙,她忍不住問:
“那維萊特,我不明白我們不認識,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那維萊特的表情沒有過多地變化,他低低地看着伊蓮,手指動了動,最終忍下了摸一摸女孩臉的沖動。
“審判與責任相連,伊蓮,你的責任未盡,恕我無法放你離開楓丹。”
“我的責任?”伊蓮真的奇了怪了,“難道是我來的路上吓到了幾條魚?”
剛剛還放晴的天空又布起了烏雲,緊接着淅淅瀝瀝地小雨下來。
伊蓮的臉上沾上了雨水,那維萊特走上前來,為她把傘撐開。
巡軌船已經開過了虹彩薔薇最多的那片區域。
伊蓮擡起頭,她發現那維萊特神情如過雨的秋風的那般莊嚴肅穆。
“伊蓮,”那維萊特說,“等歌劇結束,我會向你解釋。”
伊蓮心中因為疑惑煩悶,但生活的變數早就讓她能夠随遇而安。
“好吧。”伊蓮轉過頭看向遠方。
如今下起了雨,風也冷一些,但在那維萊特身邊卻是暖和的。
一般來說,她很讨厭和不熟的人近距離接觸。這會讓她相當沒有安全感,因而一直處于防備的狀态,很累。
當初被迪盧克抓回去打工,她花了好長的時間,直到把一棵棵的葡萄幼苗種好後,才對晨曦酒莊的人放下些戒備。
可偏偏這位嚴肅的大審判官除外。
這明明是第一次見他,他又是她不喜歡的那類大人物。
但為什麼,不管是和他說話,還是和他接觸,伊蓮都覺得很安心。
她擡眸看向那維萊特。
眼神裡是思索的打量。
那維萊特,我們以前認識嗎?她忍不住去想。
那維萊特低下頭看她,在細密的雨水中,他的眼神總是讓人看不出情緒的起伏。
伊蓮兒時父母在楓丹,印象裡,楓丹是有這麼一位審判官大人。
可她隻去過一次楓丹,對這個國家不熟悉,對那維萊特更不清楚。
迪盧克沒有給她限制期限,隻是說采集完東西回去後她就自由了。
當初在港口被圍堵,本以為采集無望,打算直接開溜,大不了再回蒙德給迪盧克摘一季葡萄。
但現在那維萊特似乎跟她有點淵源,并且不願意放她走。
伊蓮覺得自己除了找機會弄明白怎麼回事,然後跑掉,還要再跑掉之前,在楓丹的特産采集完畢。
審判,總有結束的那天。
她給迪盧克打了半年工,知道紅頭發老爺的為人。
巡軌船開了有一段時間,平時會有美路莘在船上做向導,但這次那維萊特沒有讓美露莘同行。
長時間的旅途有些無聊,伊蓮一直在想晨曦酒莊,這樣一來,她莫名其妙地問那維萊特:
“那維萊特,你喜歡吃葡萄嗎?”
她的胳膊撐在船沿在托着臉,看着絲絲細雨。
“青葡萄還是紫葡萄?”
“啊?”伊蓮仰起頭看他,她沒想到這個問題還能這樣回答。
“都算吧。”
那維萊特思考着,随即以認真的目光看向伊蓮:“都可以。”
“……”
伊蓮沉默地看向遠處,風裹挾着雨讓她輕打了一個噴嚏。
那維萊特把傘往她那傾斜。
現在他确實重新将她留在了身邊,他暗自将失憶的伊蓮放在審判的天平,認為她應該為當初撩撥的行為負責。
可他并不是能很理解人類的情感,所以哪怕将伊蓮困于他的左右。
卻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即使和她有過那樣一段,但那維萊特對伊蓮的過去并不了解。
他看向伊蓮,她是如何失憶的?如果她永遠記不起來了呢?
如此頭疼的問題第一次出現,那維萊特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娜維娅線通往伊黎耶林區,沫潔站很快就到了。
那維萊特帶着伊蓮下了巡軌船。
面對嶄新的建築,伊蓮即使此刻的處境再郁悶,也沒忍住四處觀看。
那維萊特提醒她:“跟我來。”
他的話把伊蓮從短暫的出神中拉出來,她跟上這位審判官大人。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現在就逃跑。
歐庇克萊歌劇院的壯麗超出了伊蓮地想象,抵達露景泉後,她聽見那維萊特跟她說:
“這是露景泉,楓丹人習慣将願望告訴它。”
“所有願望都能實現嗎?”伊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