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當初咱們家留在上京的産業,主事的也都是自家忠仆,這幾日我都打點好了,其中上京西郊兩處莊子,一個是咱家部曲所居,每日輪值來府上守衛,一個裡頭是果園,說是長的果子很甜,不愁吃。”
賀蘭妘看着眼前豐厚的資産,她覺得自己應該很高興,但是内心卻并非如此。
……
甘露殿
慕容皇後聽聞小兒子從外面回來了,說是身子不适,已經在寝殿裡憋了兩天了,哪也沒去。
開始她是不信的,小兒子身闆不差,一年也難感染一次風寒的,多半是在扯謊。
但見人真老老實實待在寝殿裡哪也沒去,慕容皇後就想小兒子是不是真的病了。
她得去瞧瞧。
甘露殿與延秀殿算是離得近的兩處殿宇,無需步辇,慕容皇後很快到了趙洵安的寝殿。
“恭迎皇後。”
延秀殿的宮人見鳳駕到,皆放下手中的事拜見。
慕容皇後拂袖讓衆人起身,來到了内殿,内侍闫安匆匆來迎,神色難免驚慌失措。
“奴拜見皇後。”
“不知皇後駕臨有何要緊事,殿下染上了風寒,小心過了病氣給皇後,就讓奴傳話吧。”
慕容皇後沒有錯過闫安面上一閃而過的驚慌,有些不信這個說辭,威嚴道:“不過是說幾句話,能過什麼病氣,我要瞧瞧我兒子。”
說完,也不管闫安為難的神情,慕容皇後帶着心頭的疑惑到了最裡邊,發現人正矯情地躲在床上,還放下了簾子,将裡頭的景象擋得嚴嚴實實的。
“母後你别過來,我風寒可嚴重了,小心傳給母後。”
少年聽着嚴肅正經的話語中夾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慕容皇後不信他,當即快步走過去掀開了床簾,看見了縮在裡面神情恹恹的小兒子。
更重要的是,他的左眼帶着還未完全淡去的青紫淤痕。
“被人打了?”
來不及阻止母後,趙洵安的羞恥就那麼迅速地暴露了,但他還是嘴硬道:“不是,不是,是摔的,昨夜是上元節嘛,人太多給我擠着了……”
本就是謊話,見母後面上明顯的不信任,趙洵安心虛了,聲音越來越小。
示意闫安将簾子挂起,慕容皇後往床邊一坐,似笑非笑道:“少哄騙人了,就這痕迹,除了被打還能是什麼,快交代吧,是哪個神通廣大的竟然能将你給打了?”
“你做了什麼事?”
慕容皇後前後驚異了兩次,心疼兒子的同時也實在是好奇。
好歹有個皇子的身份架着,竟有人這般勇猛。
小兒子又是做了什麼事能惹得人痛毆皇子?
問出口,慕容皇後就見小兒子支支吾吾不肯說,還滿臉窘迫嘟囔道:“母後你就别問了,這事不體面。”
見小兒子跟個窩囊廢一樣縮着,慕容皇後幹脆把目光放在了闫安身上。
“你一直跟着殿下,說說吧,殿下這是遭了什麼了?”
趙洵安挨着顔面不肯說,但闫安是氣不過自家殿下被那個猖狂的死丫頭給打了的。
前日讓人去浮玉樓打探,竟一無所獲,呂春父子居然也不知那死丫頭的來曆,這可讓他們怎麼算賬?
不若告訴皇後,治治那死丫頭。
念此,闫安跪下就開始哭嚎,将上元夜的事說了出來,少不得添油加醋了些。
慕容皇後越聽神情越怪,終于,闫安語畢,她開口道:“你是說安兒摸了人家姑娘,所以被打了?”
“這……”
闫安一時沒法反駁,當時似乎就是這樣,殿下以為那是獻上來的美人,就摸了一下那死丫頭的手,然後被一拳揍翻在地。
觸目驚心,闫安不敢去回憶。
“母後别再問了!”
回頭看,眼上挂彩的趙洵安臉已經紅了個徹底,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慕容皇後覺得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該打,就算是不知情的前提下看到屋裡多了個姑娘,也不能那般占人便宜,人家打你不是應該的?”
被母親訓斥,趙洵安不甘解釋道:“不是的母後,我以為跟以前一樣,是下面讨好獻給我的,既是給我的,那看看總沒什麼的,誰知道是誤會,兒也很冤!”
聽罷,慕容皇後起身在床前走了幾圈,忽地含笑問道:“那是誰家的姑娘?”
知子莫若母,慕容皇後素來了解小兒子的性情,幾年來對上這樣的事不知趕走罰了多少人,這次截然不同的态度讓心思細膩的她品出了些别的意思來。
“不知道,沒查到。”
就見小兒子洩氣地嘟囔了句,慕容皇後剛想作罷,就聽到闫安在一旁補話道:“回皇後,雖不知是誰家的,但那丫頭十分特别,潑辣的很,模樣的話,奴說句實在的,也俊的厲害,個子高高的,鵝蛋臉,丹鳳眼,穿着豔麗,還随身佩劍,也不知是哪個武将家的潑悍閨女,舉着劍就追着咱們殿下砍啊~”
說到這個,闫安就憤憤不平,然擡頭瞧皇後,竟是一張笑臉。
“真是這麼個姑娘?”
闫安點點頭,就見皇後笑得更歡了。
“我好像知道是誰家的閨女了。”
主仆兩人聞言,精神都是一震,然追問了幾遭都沒得到回應。
“莫急,明日我兒就知道了。”
巧了,剛不久,她接到了賀蘭兄妹要進宮拜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