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練地擡腿鎖住旁邊人的腿，腦袋也埋進那人懷裡，嗅到那股熟悉的牛乳香混合茉莉花香的氣味，趙冬生覺得他整個人都放松了。

這一刻所有的東西都變得輕飄飄了，他隻知道自己抱着簡甯，擁有着簡甯。

許久後，趙冬生睜開眼，在昏黃夜燈中和簡甯四目相對。男人正看着他，一雙眼睛濕漉漉的，仿佛全世界無辜又仿佛極盡勾引。

“要做嗎？”

然後他這樣問趙冬生。

困意一點點褪去，趙冬生的眼神逐漸變得晦暗。

他收緊手臂仰起了腦袋，唇瓣貼住皮膚，濕熱暧昧的親吻沿着細長的脖頸一路向下。簡甯的鼻息變得有些重，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漂亮得像一隻溫馴的鹿。

這讓趙冬生又想起他踮腳親吻那個男人的樣子。

内心施暴欲頓時大漲。

趙冬生忍不住翻身爬起來，将他按在了床上。

唇瓣被撬開，簡甯的舌尖被纏住，吮吸，被子裡，男人的手掌也跟着探進衣物裡。

他的腰肢，肋骨，都被摩挲，撫摸，趙冬生急躁又不安地觸碰他，簡甯微張着唇瓣任他予取予求，在他的手掌底下輕輕發着抖。

“你愛我嗎？簡甯。”

分開的唇瓣間拉扯出銀絲，趙冬生擡手抹掉，一邊從床頭櫃裡找出避孕套一邊反反複複地在簡甯耳邊問。

簡甯沒回答他，隻依戀般地擡手摟住他的脖頸，溫順地打開身體，任由不知何時大敞開的睡袍從身上滑落下去。

趙冬生将他抱緊，緊到簡甯幾乎覺得有些窒息，他繃緊了身體，在劇痛降臨的某個瞬間蓦地收緊手臂，修剪整齊的指甲深深陷入男人的後背，屋子裡一片安靜。

許久後，簡甯回神，在綿長的劇痛中聽見自己隐忍的哭聲。

他想要推開趙冬生，卻又被扼住脖頸吻住，一切聲響都被吞吃入腹，陰影随着夜色沒過來，一點點吞噬了簡甯。

他仿佛成了那束被他親手修剪過的玫瑰，花瓣被趙冬生握在指尖，慢條斯理地揉爛，碾碎，然後在惡劣中反反複複地搗弄，直到榨出花汁。

簡甯被捂住了嘴巴，根本說不出話。隻有眼淚不自覺地溢出眼眶，順着臉頰淌進鬓發中。

他忍不住哆嗦着睜大了眼睛，在朦胧光亮中和趙冬生對視。微光中，男人額角沁着細汗，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幽深邃暗，仿佛隔着皮囊，要将簡甯的靈魂都吞沒。

“簡甯，你愛我嗎？簡甯，嗯？”

許久以後，趙冬生将他抱起來，一邊咬住他一邊執着地追問。

簡甯擡高了腿，在反複惡劣的逼問中被迫繳械投降，哭着環住他的脖頸，說我愛你，趙冬生，我愛你。

趙冬生一頓，随即越發兇狠。

“真的嗎？簡甯，你真的愛我嗎？隻愛我嗎？”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深情又怨恨，茫然又痛苦，眼淚在眼睛裡蓄積，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下來。

可簡甯不回答他，隻無知無覺，微眯起眼睛，任他作弄。

趙冬生看着，忍不住再次湊過去惡狠狠地吻住他，簡甯仍舊不掙紮，隻溫順地探出舌尖，和傾身過來的人唇舌交纏。

良久，兩人分開，終于發洩出來的趙冬生抱着簡甯重新倒回床上。夜燈的昏黃蓋住了他眼圈的紅，隻有沒能壓抑住的顫音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靜。

“我也愛你，簡甯。”

他把濕漉漉的橡膠制品取下來，打上結丢進垃圾桶裡，然後重新抱住簡甯。

簡甯累到了極點，被他抱住也沒多大反應，隻擡手回抱住趙冬生。

趙冬生埋頭在他胸口，隔着一層皮肉聽見簡甯平緩的心跳聲。那聲音不快不慢，逐漸撫平了他的急躁和怒意，他垂着眼親一親那濕潤的皮肉，長時間奔波的身體有些疲憊，精神卻無比亢奮。

趙冬生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最清醒的時刻。

關于他和簡甯之間的未來，他在心裡做出了抉擇。

他絕對不會和簡甯離婚。

無人窺見的地方，趙冬生眼底暗色泛湧，神色陰沉地想：畢竟真正該滾的，是别人。

清理幹淨一切，趙冬生親了親簡甯阖着的眼睛，然後摸過他的手機，在通訊錄裡翻找着号碼。

簡甯是個作家，居家工作，存在通訊錄裡的聯系人少之又少，而在這些人裡，趙冬生不認識的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他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最底下的那個陌生名字。

趙楠。

趙冬生眼圈蓦地一熱，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将那個電話号碼存進了自己手機裡。

做完這一切，趙冬生将手機重新放回原處，關掉夜燈，閉上眼摟緊了簡甯，懷着滿腔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會周公去了。

*

夜色漸深，聽着身邊人逐漸平穩的呼吸，簡甯蜷了蜷手指，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在夜色中借着一抹微光注視着趙冬生，注視着此時這個更年輕的，還沒有精神出軌愛上後來進入公司，成為了他貼身助理的趙楠的趙冬生。

“痛苦嗎？”

簡甯靠近趙冬生懷裡，感受着男人在迷迷糊糊中收緊手臂将他抱得更緊。

“我那時候也和你現在一樣痛苦。”

黑暗中，簡甯聽見自己低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