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嫉妒得都快掉眼淚了，就這麼愛我嗎？小楠。”

趙楠渾身僵硬，一時間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簡甯臉色一冷，趁他沒反應過來劈手搶走了手機。

他挂斷了電話，向後退開幾步，眼神冰冷地看着趙楠：“就到此為止吧，趙楠，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臉色瞬間慘白，趙楠看着簡甯，一瞬間幾乎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簡甯不管他，擡手理了理頭發，毫不猶豫地便要轉身往外走，手臂卻被蓦地拉住，腳步頓在了原地。

“松手。”

落入耳中的聲音是從未聽過的冰冷，趙楠渾身一顫，眼神再不複剛才，變得慌亂無比。

“對不起，簡甯。”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簡甯主動挑起，可不過是因為在感情中處于弱勢，趙楠便結結巴巴地道起歉來。

“剛剛，剛剛是我太沖動了。”

簡甯依舊沒動，隻是也沒有再掙脫開試圖趙楠的束縛。

這又讓趙楠看到了微弱的希望，他于是上前一步，從後面環抱住簡甯。

“對不起，對不起，學長，我真的真的很愛你，剛剛隻是我太沖動了，我不該那麼說你，對不起。”

簡甯面無表情地任他抱着，耳邊聽着他的哽咽聲，心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仍舊沒等到他的回複，趙楠的眼淚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掉下來了。

“你，你不是說你也喜歡我嗎？我也愛你啊，學長，我也很愛你。”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簡甯輕輕歎氣，聲音裡是佯裝出來的難過和痛苦。

“小楠，你很好，我也确實喜歡你，可我也喜歡我的丈夫，而且我們已經結婚了。”

洗手間刺眼的光亮下是簡甯那張面無表情的漂亮面孔。

“所以我們是不可能的。”

他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趙楠渾身一顫。

他閉着眼睛痛苦地靠在簡甯背上，腦子裡一瞬間閃過很多事情。

父親慘白僵硬的臉，母親永遠吃不完的藥，靠在他肩上問他自己是不是以後不能再念書了的弟弟，親戚們刻薄的嘴臉，同學們隐約的打量，老師同情的目光。

一切的悲慘與不幸彙聚起來結出一顆苦澀的果實，然後被趙楠給一口吃了下去。

他的從前是窒息，是不透氣，是疲憊，是難堪，是痛苦。

他是不幸掉進池塘裡的一條狗，雖然一直奮力地想往上遊，可爛泥糊在他身上，水草纏住他的腳，水藻遮住他的光，他即便掙紮到筋疲力盡也看不見一絲希望。

直到那個尋常的中午，簡甯停在池邊，探手将他撈了上來。

于是，貧瘠如爛泥地的生活終于有了光。

“沒關系……沒關系的。”

男生環在腰上的手臂不停發抖，眼淚一滴接一滴地掉進簡甯後頸。

“隻要，隻要像現在這樣就可以了。”

命運兜兜轉轉，最終還是把三個人緊緊綁在了一起。

*

盯着前面那輛熟悉的車，過了一夜後終于冷靜了許多了趙冬生握住方向盤的手攥得發緊，幾乎快要抽筋。

他想到昨天撞破的那個吻，想到簡甯手機裡的那個号碼，一時間心裡又酸又苦，整個人都仿佛被泡進了濃硫酸裡。

“……趙楠。”

趙冬生的車跟着停在了H大旁邊，他看着簡甯從車上下來，看着那早已經等候在路邊的人熟練地上前接過簡甯手裡的包，一時間目眦欲裂，齒列把唇瓣都咬出血了才勉強克制住下車揍人的欲望。

冷靜，冷靜。

趙冬生在心裡不停地和自己說：他是來摸底的 ，不能打草驚蛇。

拿個包算個屁，又沒牽手親嘴。

下一秒，他便眼睜睜地看着兩人牽上手了。

“！”

趙冬生頓時猛地一錘方向盤，車子便也跟着憤怒地發出叭的一聲。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吓得前面的路人手裡的冰淇淋都掉地上了，不由得轉頭環視，怒道：“誰啊！神經病啊！”

趙冬生卻理也不理，隻是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那已經進了H大校門的兩個人。

心裡恨意高燃，幾乎要把他活生生燒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