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姜靜笙非要跟姚堯睡，一張床擠四個人，兩小孩隔出條銀河。

或許是人在身邊卻碰不到的緣故，姜應時心慌地整晚沒睡安穩。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聽到院子裡慌慌張張的腳步聲。

他穿上拖鞋出門見陳靜正在院裡打電話，面色凝重。

“怎麼了媽？”

“家店裡好像進賊啦，錢倒是沒少你說怪不怪。”

他急忙跑去商店，那裡唯一的窗戶碎成了米粒，店内貨架東倒西歪，物品散落滿地一片狼藉。

姜台升坐在收銀台後盯着電腦一動不動。

昨晚莫名心慌的感覺又出現，他試探道：“爸，沒丢什麼東西吧。”

姜台升擡起頭眼睛有些發紅，似乎在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審視他。

“沒丢東西。”

“那就好。”他嘴角抽搐了下，轉身去扶正貨架。

“丢人了。”

突然的話讓他手一抖，架子差點又倒下來，但他很快穩住了。

姜台升用力搓了搓臉，長歎了聲，不像哀嚎，也不似低吟。

“我平時當這監控是個擺設，沒想到它真有點用呵。時仔啊，爸是不是管你太少了。你說是不是都是我們的錯，我們當初如果堅持不同意你退學，你也就遇不到這種人把你帶偏。”

“你們沒錯，也不是什麼他把我帶偏。是我追的他，非要說也是我硬要把他往偏路上帶。”

“你？你爸年紀大了想不通，好好的你怎麼會搞出這種事啊。是不是你當主播在互聯網上遇到亂七八糟的人給你灌輸這種扭曲的思想，小時啊，這不正常你知道嗎。要不别做主播了，我們也不逼你掙多少錢……”

姜應時打斷姜台升，“他人好，我跟他呆在一起舒服，我喜歡跟他一起不需要胡思亂想揣測目的的感覺，哪一點不正常了。因為他跟我一樣是個男的嗎？爸，我可能改變不了你的想法，但我不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不正常，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浪費時間想要說服我。性别對我來說不是考慮因素，感覺對我才是最重要的，他是男是女我都喜歡。”

“什麼話！你還太小了，不懂，你看看社會上哪有兩個男人在大街上手牽手的，還……！我都說不出口，你倆出門就不覺得丢人嗎？”

“不覺得，他長那麼帥，别人羨慕都來不及。”

“姜應時！”姜台升暴呵。

他知道這是軟的不行，要給他來硬的了。

然而他這人不吃軟不吃硬，全憑對方嘴裡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決定。

“我們哪點對不起你，從小到大少過你吃還是少過你喝，你這麼報複我和你媽！讓别人知道你談個男的，你還讓不讓我們出門，我們臉往哪裡放！你表姐談好幾個的事，兩年了，現在親戚們私下裡還笑她賤，他爸媽在路上都不好意思跟人說話。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媽，你讓我們怎麼有臉活！”

過去姜台升聲音大，他會聲音更大。每次争吵都不歡而散，漸漸争吵聲會讓他心慌氣虛，胸口有空蕩蕩的壓迫感，所以他很害怕争吵，沒想到現在心中卻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