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和衛鞅是不是去找張湯不清楚,劉嬛是不可能去找衛長公主的。去看看霍去病是可以的,上一次見面的情景,讓人忍不住挂心。
好吧,劉嬛攤牌,她就是想看霍去病樂子。這種被抓着腳踝拖走的戲碼,竟然真的發生在三次元,好想問問當事人的感想,最好能讓他寫個三千字的小作文。
霍去病在哪裡?不好說。找呗。
當初秦先生能精準偶遇劉嬛,難道是因為熊孩子出門,與他報備了?總不能因為他是個經驗豐富的STK吧。
異類不隻會迷惑人心,還有特别的尋人手段。反制的法子不是沒有。在詭域曆練多時,秦先生再想如當初那樣“偶遇”劉嬛,怕是不能了。
很遺憾,霍去病是個普通人,無法打敗劉嬛的魔法。
找到霍去病的時候,他正在一個院子裡,席地而坐,左顧右盼,抓耳撓腮。他的正前方,是把他拖走的董仲舒。他的身後,是數十個儒生。這些儒生有的頭發已經花白,瞧着比董大儒還年老,有的正值青春年少,比霍去病還要小幾歲。他們或目視前方,或斂目沉思,或翻看書簡,或奮筆疾書。
董大儒正在給學生上課。霍去病的位置,不就是老師眼皮子底下的差生專座嗎?
劉嬛蹲在牆頭,掃視一圈,發現這裡還有熟人。巧了,他的位置不顯眼,旁邊還有空座。
劉嬛悄無聲息的跳了下去,走進了人群。
司馬遷思索着董仲舒的話語,手中書簡微微下滑。忽然他隻覺手上一輕,手中已是空無一物。他一驚,下意識往地上看,随即意識到不對,趕忙回頭。
如果司馬遷是一隻貓,此刻他的尾巴一定炸得和身子一樣粗。
劉嬛拿過司馬遷的書簡,随手翻了翻,見是純理論書籍,沒有故事情節,無趣的放回司馬遷來不及收回的手掌上。
司馬遷下意識的握住書簡,眼珠子瞪得要脫框,嘴唇顫抖說不出話。
劉嬛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用口型表達:“好好聽課。”
聽啥課啊!進詭啦!
司馬遷如坐針氈,愁眉苦臉,疑似長了痔瘡。
劉嬛斜眼瞄着司馬遷,這坐不住的模樣,和前頭的霍去病沒差别。原來文學大佬是個不好好聽課的差生啊。
劉嬛坐在旁邊的坐席上。家裡的幾位,提起儒家,或多或少有些嫌棄的意味。什麼以古非今、支持分封、妄圖與君王平起平坐,觀之有病。劉嬛自己了解的儒家呢,是封建糟粕的代名詞,是萬世修降表,是女人的三寸金蓮和貞節牌坊,是背華夏數千載黑鍋的賽博儒家,聞之罪大惡極,活該淩遲處死,死後鞭屍。嗯,很符合某音學者、鍵政專家的水準了。
劉嬛不知道,真正的儒家是什麼模樣。現在有機會,正好聽聽。
聽過之後,劉嬛覺得,這不是儒家,這是詐騙!
董仲舒是儒家,說的自然是仁德那一套,也沒否認法治的作用。他看重民生的同時,沒忘記隐晦的捧起皇帝。總之,這個儒生,法裡法氣的。若劉嬛了解别的學說,大約也能找到别家的影子。
仔細想想,這挺合理的。
諸子百家亂鬥數百年,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底層人民想活。能夠填飽肚子的人們思索階級提升。士大夫為了更進一步而讨好君王。臣子的權力發展到一定程度,不可避免的與皇帝争權。皇帝會不停的篩選對自己最有利的學說,讓自己的統治固若金湯。所有的既得利益者,又會本能的打壓後來人,維護自身的利益。獨尊儒術,獨尊法術,或是獨尊道術,終是殊途同歸。
教室裡有什麼變化,不聽課的那個往往第一個發現。霍去病左顧右盼,一不小心就發現了劉嬛。這下子,他更坐不住了。他自以為不着痕迹的擠眉弄眼、做口型、扔石子,全然沒發現董大儒臉色鐵青,握着竹簡的姿勢越來越像是握劍。
“啪!”手中的竹簡親切的問候霍去病的後腦勺,董大儒神清氣爽的宣布下課。他看向劉嬛,道:“那邊的娃娃,這裡可不是玩耍的地方,快快家去吧。”
這個時候,聽課的儒生們才發現他們中間多了個女娃娃。吃瓜是人類的天性。大家不急着走,光明正大的圍觀。
“不可以嗎?我還以為,儒家有教無類呢。”劉嬛眨着眼睛,天真無辜,半點看不出這是個私闖民宅的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