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s love is alive back from the dead.
（這份愛讓我煥發新生）
—《This love 》］
23.
周清走過來，到正面來，瞥間小女孩手裡晃着挂水晶吊墜的手機，做美甲的長指甲抓住宋幸的黑衛衣，而後者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像連呼吸也不敢，看見周清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哥。”
宋幸叫道。
女孩扭頭，也跟着嗲嗲叫一聲，“哥哥！”
周清放碗的手一滞，“……”
誰是你哥哥？
“小姑娘，别拽着我弟弟的手，找你爸媽去。”
小女孩瞧見周清的表情有些冷，撇了撇嘴從座位上滑下來，也不走，坐他們旁邊的桌，随便點了幾個菜，就捧着臉，晃着腿往這邊盯。
周清忍了忍，眉角不斷抽動。
想對宋幸說什麼，但一說話，隔壁就能聽見。
趁着菜倒進鍋裡的嘩啦聲。
周清咬着牙齒道，“阿幸挺受歡迎的。”
“哥就離開了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找到阿幸了。”
宋幸小心看他一眼，“哥，你生氣了嗎？”
“我什麼都沒幹。”
“她說她是我的粉絲，在網上看見了我唱歌的視頻，說很喜歡我，在直播間經常給我刷禮物，問我知不知道她的 id 叫什麼。。”
“成年了麼，就刷禮物。”
“她還對你做什麼了？”
“沒做什麼。”
宋幸蹭蹭鼻子，“想找我合照，我沒有同意，說我哥不讓。”
周清給宋幸夾肥牛的手一頓，說。“和粉絲保持距離是好事兒。”
“不過也不用太冷淡，不然大家就會在網上說你性格差。”
“但是哥不是說，讓我不要搭理陌生人嗎。”
周清用筷子背敲了敲他的頭。
“哥指的是你直覺看上去像壞蛋的人。”
“要是粉絲，給個簽名，随便拍一張就好了。”
又頓下，道，“不要太親密。有點距離。”
宋幸點點頭，“哥，我懂了。”
周清覺得欣慰，帶小孩兒出來逛商場，就能遇見他的歌迷。
但同時，嘴裡嚼着的肉像蠟，怎麼都嘗不出味覺。
一頓飯，點了很多肉，沒吃幾口就感覺飽了，最終全部讓服務員打包帶回去。
出來時，看到那個小女孩還想跟着，周清扭頭睨了她一眼，對方腳步原地躊躇了下，就沒有再跟上來，隻是對周清翻了個白眼，嘴裡還嘟囔着什麼。
從火鍋店走出來，沒坐直升電梯下來，帶着宋幸在每層樓都走一圈。
攬着宋幸的肩膀，摩挲着他的耳垂，問，“阿幸想買什麼？”
宋幸搖頭。
見宋幸根本就沒有擡頭看過周圍的店面，覺得女老師說的确實很對。
宋幸對外面的環境還不是很熟悉，整天就待在酒館裡，認知，見識都被限制了，決心等天氣好了，一定每天抽時間帶宋幸來遛彎兒。
下到三層的時候，看到電梯口對着的一家琴行，腳步停下。
“阿幸啊，哥給你換把吉他怎麼樣？”
“總彈你那把破吉他也不行啊，雖然觀衆寵溺你，都忽略了你彈的琴。”
“哥别花這些錢。”
宋幸說，“阿幸不換吉他。”
“那有空拿出來修一下？”
宋幸還是搖頭，“阿幸不想别人碰那把吉他。”
又補充道，“是姐姐給的。”
周清明白了，看了會兒宋幸，說，“給你就是把壞吉他？”
宋幸說，“不是。”
“路上，被偷了……”
“然後呢？”
宋幸低頭，“我追着他跑了一路，到半路上，他把吉他扔掉了。我再撿起來試弦時，就壞了。”
周清呼吸頓住，不禁揉了揉他的耳垂，将那裡搓得很紅。
“你受傷了嗎？”
“沒。我沒事。”
“除了吉他被偷，還發生過什麼事兒麼？”
“沒什麼事了。”
宋幸抓住周清一直摸自己耳朵的手，“然後我就找到了哥。”
周清深呼吸一口，覺得喉頭發緊，反握住宋幸。
“阿幸，哥不是說過，說謊的小孩兒鼻子會變長嗎？”
“那天，你說你從陵水出來時，就下了暴雨。”
“但是，你來酒館和出了陵水這段路上，發生了什麼？身上沒有手機，有錢嗎？”
周清抓他的手抓得很緊，把宋幸抓得很疼，但宋幸看見周清眼睛裡深重的情緒，就忍下了疼。
“我……我看見一個爺爺撿瓶子，我幫他撿，後來他帶我一起撿，賣了一些錢吃飯。”
“住哪兒？”
“和爺爺住在房檐下，躲雨。”
“看見有人在路邊唱歌，前面放一個碗，有人往裡面扔錢，我也去試了下，後來被趕走了。”
“然後……走了很久，看見了掉在地上的紙，就找了過來。”
宋幸察覺到握住自己的手掌在顫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擡手，又撫平周清眉中央的紋路。
“哥，都沒事兒了。這都不算什麼。”
“至少，我活得好好的，我遇見了哥。”
“哥不要露出這種表情，阿幸心裡難過。”
周清把宋幸的手放自己手心裡搓，聲音幹啞至極。
“阿幸啊，受苦了。”
“要是哥是阿幸的親哥哥就好了，這樣，就能陪着阿幸一起成長，再不會讓阿幸吃在外面要飯的苦。”
“哥有點嫉妒阿幸的姐姐。”
宋幸盯着周清，卻搖搖頭。
“阿幸不要親哥。”
“阿幸要哥，要是哥是阿幸的親哥，阿幸就不能和哥在一起了。”
“阿幸喜歡哥，非常非常非常喜歡，是想要一起穿西裝帶領結，手上捧着花的那種喜歡。”
周清看着少年的黑眸，裡面裝着真摯，熱情，燃着能燒掉整座森林的大火。
他的身心在少年的瞳孔裡烤着，覺得炙熱，也覺得暖和，也覺得燙得發疼。
周清把他額前的劉海捋上去，不顧周圍人的視線，傾身在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撲棱了下他的長劉海，說，“回家吧。外面的飯不好吃，哥回家給阿幸做雞蛋面。”
宋幸拉起周清的手腕，把自己的手指塞進幹燥的指縫，重重“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