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不斷吞咽着口水,覺得少年的吻技越來越好了,舌頭像條蛇,想要的時候又滑開,想喘息時又緊緊絞着,吮着舔着吸着,另隻抓在他肩頸的手已經不自覺摩挲在自己臉頰上。
微微發燙。
周清稍微睜眼,看到少年在認真接吻,一接吻眼角就落紅,耳根也紅,極其誘人。
眼神沉下去,吮着少年下唇的吻逐漸往下巴,下颌,修長的脖子方向親。
狹小的空間裡,隻聞暧昧又吻啜的水聲兒。
無意識親到少年喉結,稍微用牙齒咬了下,摸在臉上的手滑倒肩膀上,手指無端緊了幾寸,聽見他的低吟。
周清猛然一頓,忽而清醒,推開了他。
宋幸因為他的動作磕在車窗上,仿佛從親吻裡剛回過神,不太清楚的眼神逐漸有了焦點。
周清抽出車台上的紙巾胡亂擦他一吮就腫的唇,又抽幾張往他脖子上擦,輕輕揉了揉他的後腦勺,垂下目光坐回位置,整理自己的衣服。
“好了。”
周清出聲,覺得發音含混,清了下嗓子,重新發動了引擎。
“你頭發自己整理一下,給你扯亂了。”
把後視鏡往他那掰了下,沒有再看身旁的少年,一手摸到方向盤,另隻手去扣被宋幸趁亂解開的皮帶。
走上高速時,車開得飛快。
到了機場,沉默停車,沉默提着箱子貼标簽,送進傳送帶。
跟着宋幸一起排隊過閘機,不管身後人對他的插隊行為不滿地抱怨,翻白眼。
“下了飛機,别忘記取箱子。”
“嗯。”
宋幸手裡攥着身份證和機票,低着頭,看着前面的腳步往前挪一點,自己也挪一點。
“到宿舍給哥打電話。”
“發信息也可以。”
“嗯。”
“别人要問你家在哪,就說……”
“在山城。”宋幸說,
“……”
“嗯。要是問你山城裡有沒有家人,就說山……”
“山城裡有一個哥哥。叫周清。”
宋幸接話道,“在山城的城大教書,外語系教英語的那個周清。”
“……嗯。”
快走到閘機了,宋幸把身份證舉起來放在感應器上。
周清不能過去,站在旁邊,看着宋幸過了閘機,說,“去了北京,别忘記山城。”
宋幸腳步停下,往旁邊側過身子給人留位置,頭稍微轉過來——
周清說,“别回頭。”
“阿幸。”
“往前走吧。”
宋幸的頭側一半,僵持了會兒,而後輕輕“嗯”了聲,轉頭。
他往前走兩步,身後人又開口。
“阿幸啊。”
宋幸停住步伐。
“阿幸永遠都是哥的驕傲。”
“哥等着阿幸站在自己面前。”
“哥祝你……”
周清盯着他的背影,啞然了半晌。
要祝什麼?
祝他越走越遠,路越走越寬,人生越來越精彩璀璨嗎?
周清沒說話。
宋幸等了會兒。
過安檢的人催他不要站在那兒擾亂秩序,宋幸隻好往前走。
周圍的人都在吵鬧,他聽見周清幾乎非常小的聲音。
"哥就祝阿幸開開心心的,吃得飽穿得暖,身體健康,永遠不要生病。"
少年過完安檢,身子在原地頓了會兒,被人推着向前,才往前走,想回頭看,但轉了一半又轉回去了。
人來人往穿梭在機場裡,少年黑色高挑的身影逐漸隐沒在裡面,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成為一個黑點,再消失不見。
少年不在視野裡了,可周清還在盯着那裡看。
空茫呆愣地盯着,他的大腦停止思考,身體站在原地,眼睛還在睜着。
“先生?先生?”
“這邊不允許站人了,要是等人去接機處吧。”
安檢員看到穿着正經亮堂的男人搖了搖頭,而後蹲下去,抓着胸口衣服不停喘息。
“怎麼了先生?您哪裡不舒服?”
男人隻是搖頭,似是脫力跪在地上,用力捶打着胸口,不斷大口呼吸,好像能聽到沉重的悶打聲。
“先生,先生,您告訴我您怎麼了,我才能幫助您。”
安檢員驚慌地蹲下來,扶住男人的手臂,幾個同事一起将男人圍成圈,把他慢慢扶起來。
看到男人面色灰敗,滿臉淚水。
“您,您這是怎麼了?”
“您哪裡疼嗎?胸口疼?”
安檢員不知道到底疼到什麼程度,一個大男人竟然哭成這樣。
男人張嘴,想發出聲音,但隻能發出破碎撕裂的嗚咽聲,他點點頭,不斷錘打胸口,想把那裡錘出個洞。
捶打胸口的拳頭攥的很緊,骨節發白,青筋爆起,可怖之極。
男人哽咽着,淚水糊了他滿臉,他好像在說什麼,嘴唇一直在動,不斷作着同一個口型。
“您在撐一下,先生,您在撐一下,就近的救護車馬上就來。”
“馬上就好了,您撐一下!”
安檢員拖着男人沒什麼力氣的手臂,但男人有些沉,怎麼拖,他始終是跪在地上,不願起來。
他的眼淚不斷從眼眶掉下,浸濕了衣領,沒有任何聲嘶力竭地哭喊,連一句正常的聲音都發不出。
他隻是又錘又抓着胸口,将衣服抓出折痕,嘶啞着嗓子,像在叫着什麼。
安檢員想聽他說什麼,耳朵湊在他嘴邊。
“您說什麼先生?”
“阿幸……嗚”
“阿幸……阿幸啊……”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