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回頭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狠狠心就下山了。
祁幸不知道,那是她最後一次見母親。
直到祁幸十五歲那年,魔族全面進攻雙鳳,微十八才知道祁幸的母親是尤族最後一位繼承人。
尤族是上古神族,不比龍族和鳳族子嗣甚多,他們一支隻有一個繼承人。
漸漸的,他們凋落了,人們開始忘記這支神族的存在。
貴妃名喚施清薇,是尤族神女。
而尤族的神女最大的特點就是氣運好。
微十八明白了施清薇為何一次比一次憔悴。
因為雙鳳國國主一直在吸取她的氣運來養國。
他也知道了為什麼施清薇拼命要藏住這個孩子,尤族是母系神族,若生的是男嬰,那就隻是個普通人,隻有女嬰才會繼承尤族的氣運。
微十八猜想,施清薇一定是找了個男嬰來代替祁幸。
施清薇死的那一天是暴雨天,祁幸止不住的心慌,一個勁兒的要往山下跑。
廟中幾個人都差點沒有把她抓住。
還是微十八将她抱了起來,告訴她:“娘親不想讓你下山,你下山的話娘親會生氣的。”
祁幸這才沒有鬧騰,焉巴巴的将腦袋擱在微十八的肩膀上說道:“那娘還會來看我嗎?”
微十八輕輕拍着她的背,沉默了一會開口:“隻要小幸聽話一點,娘親會回來看你的。”
轟——
天邊一道閃電閃過,随之而來的是整耳欲聾的雷聲。
暴雨傾盆而下,洗去了山間的魔氣,也洗去了雙鳳國屍橫遍野的血腥。
微十八到現在都不會忘記那一天,祁幸趴在自己肩膀上悄悄的說:“其實我知道爹不喜歡我,因為他一次也沒有來見我,娘愛我,可是娘也不能一直愛我,因為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一個人也可以長大的,沒有關系的。”
然後微十八感覺自己的衣領一片濕潤。
那是尤族最後一個血脈,在為自己親人的逝去而哭泣。
*
桑茗被修荽擄着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隻是她聽出了修荽咬牙切齒的聲音:“不是說他日日用心頭血在養什麼破花嗎,怎麼還是這麼厲害。”
桑茗被他扛在肩膀上晃的想吐:“喂……你可以慢點嗎,我好想吐……”
“你要是吐了我就把你殺了拿去喂狗。”
“……”
子桑竹在身後窮追不舍,有好幾次他的彎月雙刃都差點擦到修荽的背上。
桑茗後來放棄了掙紮,甚至還想拿點瓜子來吃吃。
在她非常松弛時,後面忽然沒了動靜。
不僅是她,修荽也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
“又搞什麼?”
回頭看,後面靜悄悄。
子桑竹不知道哪裡去了。
然後桑茗感到自己被另一個快速的擄走了!
“微十八?你做什麼!”
修荽一個不留神,桑茗就被奪走了,他面容扭曲的開始追捕二人。
“嗯……國師?你抓我做什麼?”
桑茗被這些人抓來抓去都已經麻木了,慎重很有興趣的問了一句:“你也有誰要複活的嗎?也需要我這個身體?”
微十八沒有說話。
他現在就是非常後悔,十分後悔。
“你體内被我下了替換符,現在去把這個符咒解了。”
“啊,替換符?什麼時候下的,我怎麼不知道?”
桑茗震驚,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還被下了符咒。
“這個不重要,你跟我走就好了。”
桑茗被他背在身後,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體驗過。
“嘶,國師,你以前認識我嗎?”
“怎麼這樣問?”
微十八聽見自己的心跳很大聲的回蕩在耳邊。
“就是覺得,你背着我的感覺很熟悉,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呀?”
“也許吧。”
微十八壓下一個苦澀的笑。
“你睡一覺起來,我帶你去解除符咒吧。”
“好!”
桑茗就是很依賴他,非常依賴他,一點也不懷疑他。
等到桑茗再睜開眼時,自己被微十八帶到了一片荒廢的山頭,眼前有一個荒廢的寺廟。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曾經雙鳳國的後山。”
桑茗站起來好奇的四處遊走。
一些零碎的片段在腦海中閃過。
“嘶——”
“怎麼了?”
“我剛剛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但我以前沒有來過這裡,怎麼會有記憶呢?”
微十八喉嚨被什麼堵塞了,他說不出話來,最後輕輕的說了一句:“多待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桑茗點點頭。
一道帶着怒氣的聲音從微十八的背後響起:“微十八,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