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調雨順奇怪的對視一眼:“公主莫不是還未睡醒?這是在說什麼胡話,快些回去吧。”
“國主說過幾日會有外邦使者進玉城,公主這幾日不要出去了。”
風調雨順歎了口氣,拿出鑰匙将房門鎖好。
“為什麼不要我出去?”
“公主忘了嗎?”
雨順朝着屋内努努嘴。
桑茗站起身來,往那個方向走去。
那是宮殿的偏房,裡面光線很暗,桑茗小心的掀開挂滿珠玉的簾子,珠玉的碰撞聲似乎驚擾了裡面的人。
桑茗還未反應過來,裡面忽然砸出一個小花瓶來。
“公主小心!”
“公主當心!”
風調雨順看的心驚肉跳,趕緊将僵在原地的桑茗拉開。
“這是怎麼回事?”
桑茗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脯。
“夫人最近又不是很穩定了,經常在裡面發脾氣,公主進去的時候得當心點。”
桑茗從她的三言兩語中猜出了些什麼,掀簾子進去一看。
昏暗的燭光下,一個頭發未梳,目光散亂,口水直流的瘋婦人捏着被子縮在牆角,面帶驚恐的看向桑茗,而床邊那個本該放花瓶的木桌子上空無一物,想必是她剛剛砸了上來。
“不是說了咱們院裡不許留這麼容易傷人的物件嗎?又是誰拿過來的?”
風調問雨順,雨順也不知道,隻得憤憤地說:“定是隔壁院的夫人們,隔三岔五就送些易碎的花瓶過來,隻怕是恨不得咱們院裡出事,出大事才好!”
“小點聲!”
風調捂住她的嘴巴。
“母親?”
桑茗見床上瘋癫的婦人,心中泛起一陣酸澀,她進了這個地方後,身體裡似乎融合了玄女的情感。
“走開!走開!”
那婦人聽見母親二字,被刺激的驚恐到極點,雙手胡亂在半空中揮舞着,想拿起什麼東西砸過去。
“母親,母親您冷靜點!”
桑茗小心的考過去,聲音輕柔。
“我是小芸呀。”
桑茗的腦海中忽然出現這樣一句話,她知道肯定是玄女在看這一切,告訴她要怎麼說,怎麼做。
“小芸?小芸!”
那婦人被小芸兩個字神奇般的安撫了。
她冷靜下來,全身不再發抖。
桑茗趁此機會過去拉住她的手。
一過去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這被褥怎麼是濕的?”
風調雨順聞聲過來一摸。
“定是那兩個小賤婢幹的!”
風調眼眶都紅了,那被褥濕冷,在這寒冬臘月裡摸起來很像冰塊。
“我去收拾她們!”
院中除了風調雨順兩個貼身女使,還有兩個别的院裡塞來的下等女使,名喚櫻紅,柳綠。
“等等,風調你别去。”
桑茗将她拉住,安撫她的情緒:“事情已經做了,既然她敢這麼大膽的做,後面肯定是有人撐腰的,你若此時去找她倆鬧,說不定還得不償失呢。”
風調哭的一抽一抽的,站在原地,仔細地想了想桑茗說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她驚奇的說了一句:“公主殿下今日倒是冷靜,換做往常早就殺過去收拾人了。”
桑茗哭笑不得:“殺過去之後,是不是事情也沒解決,反而國主更加厭惡我了。”
“是啊。”
“我教你個辦法。”
桑茗附在風調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風調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第二日,風調早早的就抱了一大批上好的絲綢進屋裡。
夫人神智正常的時候會被迫為宮裡的人刺繡,一提到她的小芸,她就乖乖的拿起針來刺繡,嘴裡還念叨着:“刺繡,刺繡,要送小芸去上學堂。”
可玄女似乎不是念書的料子,上樹掏鳥蛋,下河摸魚,性格野的像個男孩。
櫻紅和柳綠見風調雨順出去采買了,公主也不在院裡,端着一盆水就進屋裡了。
“風調雨順今日怎麼都出去了?平時不是要留一個在屋裡嗎?”
櫻紅生性多疑,多問了一嘴。
“院裡存貨太少了,昨日才撥了錢來她們院,要買的東西肯定多,兩個人去也正常,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們在嗎?再好好照看一下夫人,我聽說昨日的被褥洗幹淨了。”
她二人相視而笑。
“夫人,櫻紅柳綠來給你送洗臉水啦。”
二人扭着水蛇腰,手上端了個盆子就進去了。
奇怪的是今天夫人是坐在床上刺繡的。
她手上拿着一塊布正在不停的繡着,對于她們二人的呼喊,她充耳不聞,眼裡隻有刺繡,嘴裡還不住的念叨什麼。
“看她這瘋婆子樣,柳綠,你說我們怎麼就來伺候這個院了,公主也是個廢物,夫人還是個癡傻的,我們可太苦了。”
屋裡光線暗,桌子上隻點着一截快要燃盡的蠟燭。
櫻紅冷笑一聲,二話不說,将手裡的那盆水全淋在了被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