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的聲音很熟悉,桑茗聽的心間一顫。
“自然,自然,等這件事情過去了,那些往生花就放在庫房上鎖的房間裡,仙君到時去拿就好了。”
“這已經是第五次了,若還不成功,國主還要繼續嗎。”
老國主已經是風燭殘年了,手上杵着拐杖,還不住的咳嗽,頭發胡子都花白了,再也不是玄女記憶中那個強大又冷漠的父親形象。
“繼續,繼續,幸得仙君相助,我死了後還能繼續救他們。”
桑茗有些迷糊,她聽不懂了,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我也隻是為了往生花,隻是國主是靠着燃燒魂魄來救國家,怕是不能再多等上幾次了。”
“無礙,無礙,有人會替我繼續的。”
他們的聲音有些模糊,桑茗想湊近了聽他們說的什麼。
卻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無法忽視的怒氣。
是玄女在生氣。
桑茗可以确定,如果此刻她可以進幻境,也許就要和國主吵起來了。
“你冷靜一點,難道你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桑茗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
“哼,誰會替他繼續?他眼裡隻有兒子,兒子!隻有能夠幫他打仗和壯大國家的人。”
“也許有什麼苦衷呢?”
“有什麼苦衷?宮變時将我和母親還有一院子的宮女關在裡面,任憑那些魔物來吞噬我們!”
桑茗不知道說什麼好,這畢竟是玄女自己的事情,她實在是不好參言。
“那就來吧,等到七日後,再來看看這些魔物會不會被一網打盡。”
白發男子手上變了一張符紙出來。
“屆時将這張符紙貼到我與你說的地方。”
“好,好。”
那白發男子的眼睛一眯,忽然冷眼朝着桑茗這邊直直看過來。
給桑茗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貼着後面的牆壁站好。
“國主,你确定宮中的人撤離完了?”
“确定,都走完了。”
老國主笃定的說了一句。
桑茗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感覺自己要壓不住玄女的怒火了。
一段記憶忽然出現在桑茗的腦海中。
七日後的月圓之夜,魔族人似乎恢複了自己的力量,開始大肆進攻僅剩的院子。
裡面女人的精氣香引得他們瘋了一般闖進去。
鄭雪芸憑借着自己上好的武功救了幾個人,可也抵不住魔族人衆多,很快便支撐不住了。
她推着夫人去冰窖。
“娘,您從這裡出去,南角門出去雖然是沙漠,但你記得路的對嗎?從那裡逃走。”
夫人卻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說道:“救救她們,救救她們。”
鄭雪芸卻像是被觸到了逆鱗一般大吼道:“為什麼要我救!我憑什麼救她們?娘辛苦把我拉扯到現在,他們可有管過我們母女分毫?還常常欺辱我們!甚至到了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他們居然将我們縮在院裡當誘餌,憑什麼!”
原來鄭雪芸一直有神力,生下來就有,夫人最初不想讓她卷入是非中,就隐瞞了這個事情。
“我不救!欺辱我的人都去死!我恨透這個世界了!憑什麼什麼東西都是給我們最爛的,要麼就不給,難道我就不是公主了嗎?娘,你忘了大冬天她們往你的被褥上潑水了?你忘了幼時她們故意将我推入火坑裡,導緻我的額頭現在都有道疤!”
夫人沉默着流淚。
“我的神力隻會用來救你和風調雨順,其他的人想都不要想!”
“可你爹,你爹一個人在宮裡啊.....”
“哪又怎樣?他也知道我們被關在宮裡,可是從來沒有來看過你,一次也沒有!這樣狠心的爹,我甯可不要!”
“芸兒,你——”
“娘!快出去!”
鄭雪芸将夫人一把推了出去。
随之而來的是大門轟然倒地的聲音。
後來的記憶就是鄭雪芸跪在夫人的墳前痛哭。
原來那一日夫人出宮後就遇到了在京城享樂的貴妃。
貴妃叫了三五個魁梧的漢子将夫人丢進了魔族人中。
記憶到這裡就戛然而止。
桑茗在此刻忽然有些共情玄女,有些理解她為何如此生氣了。
“國主,這宮裡,似乎人還沒走完呢。”
白發男子雙手把玩着一塊玉戒,漫不經心的說道。
“仙君此話何意?”
“您的女兒還在呢。”
白衣男子朝着桑茗的方向一指,桑茗的雙腳瞬間動不了了,像是有石頭捆在上面。
老國主不可置信的說道:“什麼?”
最後杵着拐杖一步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