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高塔的能量供給用的魔力礦石早就被人類給偷個幹淨,就算是沒那麼值錢的光亮設備也沒有剩下的。
西蒙斯趁着艾西雅外出期間将高塔内的光亮重新捉了一些魔法生物困住,又重新設置了高塔的光亮邏輯。
所以,在艾西雅不在的樓層,那些由西蒙斯供給并重新設置的樓層并不會亮起,隻偶爾會有功能類似螢火蟲一般的魔法生物會來回竄動,帶來一些光亮。
這使得高塔内部不會是完全是漆黑,恰好滿足了柏林納的夜視能力,卻又令他無法看清遠方的情況,主要還是依賴嗅覺。
而也就是在真正踏上第五層的瞬間,原本清晰的嗅覺瞬間被某種過于馥郁糾纏。
在連續的幾聲噴嚏中,柏林納失去了他最最敏銳的嗅覺。
其實倒也不是說失去,隻不過這裡全都是香氣,他根本無法嗅到任何其他氣味。
驟然失去某種賴以依靠的感知後,另外其他的感覺,比如聽覺就會更加靈敏。
藤蔓細微而迅速的包攏在柏林納的聽覺中便也更加明顯。
無需思維判定,在聽到的第一聲摩擦時,他已拔劍。
但就在藤蔓完全包圍過去後,屬于五層的光驟然亮起,艾西雅的聲音不知自哪裡傳來,“放他上來。”
柏林納下意識尋找,而幽靈花已經軟化下去的藤蔓已經被他盡數回收。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看到,那個被巨大的花團完全圍住的層門。
柏林納沉默地收回自己的劍,眼睛卻一直盯着這團危險的花,每一步都像是被極端憎恨他的某種生物死死盯着。
柏林納本能的想要防備,但故鄉所教導入骨髓的習慣又讓他生生壓下了自己的本能。
秉持着對主人的服從,柏林納堅持來到了樓梯,而直到在踏上樓梯時,僅僅是餘光的一掃,柏林納立刻明白了這種被虎視眈眈的危險感的來源。
就在那包圍着樓梯的花簇之間潛藏着一個類人的生物,尚未進化完全的階段令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猶如月季莖般深綠。
這種帶有尖刺的皮膚遮掩了他的五官,獨留下一雙燃燒着嫉恨的眼睛那麼清晰。
在被驚醒後,他注視着,一直注視着,這個有着與王類似樣貌的正要上樓去的可恨的陌生家夥。
在目光對視的那個瞬間,幽靈花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紮入他的大腦,但那個外來者、闖入者卻仿若沒有看見他似的,移開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好像很讨厭自己,但獸人和野獸之間有着共同的規矩,再不想與其戰鬥的時候,他們同樣會避開對方的眼睛。
也許是終于注意到了柏林納,高塔六層和七層同樣是亮着燈的。
柏林納努力讓自己的步伐表現的那樣急促,但盔甲發出的碰撞聲仍然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迫不及待單膝跪在主人的面前,卻又沉默等待艾西雅。
艾西雅擡擡手讓對方起來,“先把盔甲摘掉吧,這是人類制式的,對你來說應該很難受吧。”
“我已經習慣了。”他誠實地回答。
柏林納将身上厚重的盔甲卸下,随着砰砰幾聲,屬于成年獸人精壯的身體便全部展露出來。
這具身體長有一對杜賓犬似的尖尖的耳朵,所以這頭上的頭盔被卸下而彈了彈,最後恢複到固定的位置。
四肢都是人類化的,背後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但這條尾巴随着腿上的铠甲被卸掉而垂在後面。
這讓艾西雅想起來了柏林納犬獸人的圖鑒中關于種族的介紹。
和現實生活中一樣,這個世界一開始并沒有“犬獸人”這個種族,而是存在毛茸茸的狼種族獸人。
甚至說這個世界的獸人在一開始指的是一種直立行走的、外形介于人類與野獸之間的生物。
這些生物絕大多數長有濃密的毛發,少部分則是長有鱗片,或是像青蛙一樣的粘性皮膚。
但時至今日,在某些人類的不斷努力下,獸人這個種族已經涵蓋了原始的毛茸茸的獸人到與人類相近的新生獸人。
隻要不是完全人類外表的,那就都是野蠻的獸人。
并且随着對獸人的不斷培養,獸人原本的種族也出現了新的進化。
而在某一天,柏林納所出身的犬獸人族群誕生。
明明同樣是擁有智慧的種族,但有些種族被塑造成了天生就為了忠于他人存在。
艾西雅淺淺歎了口氣,突然發現柏林納開始以肉眼可以察覺的情況緊張起來。
那雙垂着的尾巴也在小幅度緩慢地搖晃。
艾西雅指着他,“尾巴?”
柏林納愣了一下,轉過身,一條深棕色的對于類人體型而言并不算長的尾巴展露在了艾西雅的面前。
因為長久被封閉在盔甲之中,尾巴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本緩慢的搖晃也變得拘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