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應該也是不抗拒的,因為它表現的并不是像狗一樣夾在腿中。
與此同時,艾西雅還注意到柏林納在遇見她之前的歲月中受過一次很重的傷。
就在他的後頸處,深而醜陋的疤痕像是一條蜈蚣不知從後背的哪裡探出。
舊傷必定會影響到獸人的發揮,不單單是這道傷疤也許會有,這條已經骨折了的尾巴就必定是會影響到柏林納的行動。
艾西雅無意探索柏林納的過去,确認了尾巴的骨折無法因為獸人的自愈能力而長好後,幹脆對他使用了治愈魔法。
這種魔法與之前給洛一使用的魔法一樣,因為涉及到了規則,骨折或是缺損骨骼不會像是愈合的魔法那樣愈合皮膚,而是會塑造那些對被治愈者而言錯誤的地方。
背過身站着的柏林納起初不知道艾西雅做了什麼,但很快,身後突然變得用力的尾巴告訴了他,他重新成為了健全的獸人。
柏林納還以為自己這條在幼年時期就被折斷的尾巴再也不能像其他獸人那樣為身體保持平衡了。
他激動地想轉過來感謝艾西雅,剛邁出一步,身體卻晃了一下。
早已适應了原本的平衡的獸人一時間有些失衡,但這樣的失衡隻維持了一秒便恢複如常。
艾西雅不想面對這雙跟真狗一樣感激的雙眼,擺擺手示意他站在原地,“接下來我會去一趟精靈族的部落,到時候需要你來充當我的護衛,趁着現在趕緊下塔去适應這條尾巴吧。”
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柏林納就沒有什麼留在她房間的必要了。
在“下塔”的字眼出現的瞬間,柏林納自己也沒察覺出自己有一瞬間的不願出現,但服從命令的本能已經讓他低頭應下。
艾西雅垂眸看着這麼一大隻準備收起盔甲離開的獸人,突然問:“柏林納,那在這之前,你有主人嗎?”
之前是沒想到,但是看到盔甲内部邊緣刻着的字母,她也許該考慮一下怎麼賠償柏林納的原主人。
畢竟契約已經定下,她不打算輕易放他跳槽。
不過瞬息艾西雅就在心中敲定了打算,結果一擡頭,卻精準看到了柏林納臉上閃過的慌張無措。
對方見艾西雅已經擡頭,立刻又放下盔甲單膝跪在了地上。
艾西雅溫聲安撫,“怎麼了?有過主人也沒關系,以後我會走遍這個大陸的每一片土地,所以隻是想了解一下。”
他并不準備隐瞞這件事,心中本覺得自己已經自由了,但現在艾西雅提出來後他又想到了别的,垂頭低聲道:“在此之前我心中并沒有認定過其他人類是我的主人,但按照我故鄉的規定,我既是那個貴族的奴隸,也是他的兒子……所以按理說,在逃跑之前,我是屬于他的。”
柏林納低頭時那隻尾巴也在不安的低垂,好像這隻人形的大狗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正不安着。
艾西雅一聽他這麼說就大概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并不在意的用魔法扶起柏林納,特意用誇張些的比喻說道:“無所謂,我是女神的孩子,就算是太陽神來了,也會求她将你給予我而非人類。”
柏林納尾巴一跳,在擡起眼時,藍眸裡是更誇張的緊張。
在柏林納心中,創世女神是魔力的源泉,一切的造物主,本該是所有魔法生物的母親,同時也是獸人内部所信仰的原始神明。
但就是這樣,她依舊放任太陽神對人類的支持,無視了所有魔法生物的苦難。
在他心中,艾西雅這麼說無疑是也許有朝一日會因為他而冒險。
這絕不該出現。
柏林納憂愁地低下頭,艾西雅迅速調整策略,“這樣,你跟我說說你的過去,我會處理好的。”
艾西雅的認真總是能輕易傳達給自己想要傳達的人,柏林納也順着她的話,講起了自己的過去。
……
那是在一個隻有兩個城池與數個村莊的人類王國。
那裡和克羅國明面上不允許任何種族奴隸的規定不同,在那裡,包括人在内的所有種族都有可能成為奴隸。
也許是因為欠了商人的錢;也許是因為被奴隸販子從家中偷走,打下了烙印;也許是因為犯罪入獄;又也許,僅僅是因為從奴隸的肚子裡出來。
而柏林納就是後者。
他那外形幾乎與人類一緻,僅保留了耳部與尾部原始狀态又有着美麗樣貌的母親被她自己的貴族主人看上,從此成最低等的獸人奴隸變成了主人的寵奴。
再後來她懷上了貴族的孩子,生下了柏林納。
因為這份相對其他奴隸來說特殊的出身,比起其他無法逃脫契約影響的奴隸,柏林納又多了一份幸運——
他是貴族的孩子,不必因為自己的出身而被打上奴隸的烙印。
但也僅此而已。
他的生存依存在母親之下,不僅沒有貴族的其他子嗣的待遇,同樣要進行奴隸要進行的勞作。
貴族疼愛他的母親,卻又完全無視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