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排成長龍的隊伍,江逾白感覺自己渾身不自在,原因倒不是因為要等很久耽誤時間,而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打量目光。
他感覺這一刻他就像動物園裡的猴,被人肆意觀看欣賞,還是不用門票的那種。
甚至還能隐隐聽見排在他後面的兩個女生的交談聲:
“去啊,别慫,要個微信而已,不會不給的。”
“别了吧,長的這麼好看又來買小蛋糕,一看就是幫女朋友買的,保不齊人家女朋友就在附近呢。”
“你真是,誰說男生就不能吃甜點了?”
“天天嘴嗨說想談戀愛,現在機會來了,又不知道把握,真是活該寡着你,你上不上,不上我幫你。”
“别别别,就是覺得他長的好看而已,你别去,多尴尬啊……”
“……”
江逾白一手拎着買好的小蛋糕,一手拿着手機漫無目的的滑動着,最後,索性放進了兜裡,卻碰到了一樣東西。
他會心一笑,抿了抿嘴,将兜裡的物品取出,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又似是故意一般,他伸手摸向腦後,理了理衣領,動作緩慢且優雅。
片刻後,兩個女生的談話聲再次入耳:
“你看到沒,人家無名指上戴了戒指呢,這哪是有女朋友,這是已婚了啊,幸好我拉住了你。”
“……奇怪了,你剛看到他手上戴戒指了嗎?”
另一個女生聞言仔細想了想,卻也是搖了搖頭,“好像是沒有诶。”
“那怎麼——”
“我去,他不會是聽到我們對他有意思,怕惹麻煩,急着證明自己名花有主吧?!”
“我就說你聲音太大了吧,銅鑼嗓子……”
“别說了,我感覺我已經社死了,幸虧沒有去要微信,果然好看的小哥哥都是别人家的,要不英年早婚要不名花有主。”
“可是,婚戒為什麼不一直戴在手上呢?”
兩個女生說完不由面面相觑,繼而又移了視線看向前方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眉眼籠着淡淡的清寒,将原本棱角柔和,看上去溫煦端秀的臉稱出幾分孤冷幽絕,冬日裡長睫上沾了輕盈的霧,有些濕潤的将眼睫染的仿佛根根分明,多是一種勝于九天,不落凡俗的美。
正被人打量着的人卻兀自出神的看着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的手指細長,白金指環套在上面,簡單的鑲了一顆鑽,低調不惹眼,是遲也想要的效果。
除了父母親戚和身邊要好的朋友,其實很少人知道他們結婚的事,因此他和遲也都不怎麼戴婚戒,隻有回家見父母的時候會象征性的戴上,以做出一副恩愛的假象。
按遲也的話來說就是,萬一他們這場交易沒能走到最後,越少人知道便是給彼此都留了更多的退路和顔面,不至于最後成了旁人的飯後談資。
這話,江逾白是不贊同的,隻是他還是尊重并順從了遲也的決定。
……
等他結完帳,拎着蛋糕回去的時候,車内安靜,蘇亦晴坐在後座玩手機,而遲也靠在副駕駛位置上閉目休息,她的臉依舊紅撲撲的,眼睛耷拉着,有氣無力的樣子。
江逾白覺得,以後還是不要讓她多喝酒的好。
“今晚麻煩你照顧阿也了,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就和阿也買了一樣的。”江逾白放好給遲也買的草莓蛋糕,又将手中另一份遞給了後座的蘇亦晴。
蘇亦晴微微睜大了眼,沒想到這個江逾白還怪會做人的,她笑着接過蛋糕,說了聲謝謝,心裡對江逾白總算有了點認可,若不是知道遲也此刻是真的醉的睡了過去,她鐵定要找她唠唠嗑。
就在她在心底默默給江逾白加分的時候,眼前的男人又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條粉色的毛毯,抖開一半輕輕搭在了遲也身上,動作小心翼翼,像是怕吵醒睡下的人,眼神更是透着不加掩飾的溫柔,像是漾着一汪清泉,洗滌着人心間所有的煩憂和愁悶,至少蘇亦晴是這麼認為的。
車子重新啟動,江逾白手搭在方向盤上,透過後視鏡看清楚周邊路況後,才單手打着方向盤向左轉動,并入了主幹道中。
駛離繁華熱鬧的中環城後,周圍車輛漸漸少了下去,道路不再那麼擁堵,江逾白腳踏在油門上,輕輕一點,速度快了起來,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在眼前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