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是個少年,穿着白色的羽絨服,頭上戴着頂駝色的毛線帽,露出來的眼睛亮的如同暗夜的星,此刻正有些拘謹的站在門口,眼神出于禮貌并沒有落在剛停止打鬧的兩個人身上,而是盯着門口放着的一盆富貴竹。
遲也推了蘇亦晴一把,朝少年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來生意了,你去照顧吧,做完這一單——”
說着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我們真要去餐廳了,預約的時間快要到了,再不去可就要遲到了。”
蘇亦晴看着站在門口的人,卻是在心裡歎了口氣,這哪是來買花的,這是來跟她讨債來的。
遲也見蘇亦晴沒動靜,後知後覺的察覺出不對勁來,她湊近蘇亦晴耳邊,小聲詢問她,“怎麼,你們認識?”
對面的男生瞧着還是學生模樣,應該是花店旁邊美院的學生,這樣想着,遲也下意識摩挲起自己的下巴來,她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垂着眸子的蘇亦晴。
心想,這……不會是桃花債吧?
可是前不久,蘇蘇不還跟顧凜至走的比較近嘛?怎麼又冒出來個弟弟了?
她直覺蘇亦晴有什麼事瞞着自己。
不過……
禦姐和奶狗的搭配,她可以啊!
蘇亦晴擡起眸子,便看到遲也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她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轉頭看向傅斯禮的時候,又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
“你今天怎麼到我這兒來了,沒和同學出去玩嘛?”蘇亦晴頭發微微帶着點天然卷,眼睫奇長,眨眼的時候自帶一種惑人的風情。
若說遲也的美是樹梢的冬雪,溫和中又透着一股清冷,那蘇亦晴就是熾夏裡懸在青空上的烈日,灼燒着人的心和五髒六腑。
見蘇亦晴開口和自己說話,傅斯禮臉上的表情立馬開朗起來,他一雙大大的眼睛慢慢笑的眯起來,聲音都帶着幾分雀躍和歡喜。
“姐姐,我本來是想來找你一起吃飯的,但姐姐好像已經有約了,我……”他餘光掃了遲也一眼,腼腆的咬了咬唇角,“我下次再找姐姐就是,姐姐和朋友玩的開心。”
他說完就轉身欲走,一副很貼心的樣子,而遲也偏頭看了一眼蘇亦晴,她也絲毫沒有要挽留的意思,遲也想着彎了彎眉。
“诶,等等。”她在傅斯禮握住玻璃門門把手,就要推門離開的時候,匆匆叫住了人。
因為知道遲也是蘇亦晴的好朋友,傅斯禮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也停下了要離開的動作。
他站的乖巧,偏頭對着遲也笑了笑,“姐姐好,是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遲也喜歡教養好的人,因此對眼前的小男人頓時就多了幾分好感,不顧正瞪着自己的蘇亦晴,開口問道,“你好,會開車嗎?有駕照嗎?”
傅斯禮聽完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懵了一下,一時沒有及時回答遲也的問題。
一旁的蘇亦晴生無可戀,她是一眼就看出來遲也在打什麼小算盤了,不過也沒直接點明,而是淡淡開腔,“誰沒事不開車帶着駕照在身上——”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站在門口的傅斯禮回神過來,慢慢從羽絨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本。
蘇亦晴生生噎下後半句話,一個眼刀給了傅斯禮。
意識到錯誤的傅斯禮默默低下了頭,将駕駛證塞回了自己的口袋裡,然而遲也卻是心滿意足的拉着蘇亦晴站起身了。
“走吧,蘇蘇。”她說完又湊到耳邊蘇亦晴耳邊跟她耳語道:“我真懶得開車,要不是因為你,我甯願打車去的,你就讓我占占你這個弟弟的便宜呗。”
蘇亦晴被她說的一時找不出話來駁,而頃刻間,她們已經來到了傅斯禮面前,她自然不好說些什麼了,隻能聳了聳肩,任由遲也胡鬧了。
“你好,我是蘇蘇的朋友,叫我遲也就好,我們訂了一家餐廳,一起去吃頓飯,怎麼樣?”遲也看着少年眼睛瞬間亮起來的樣子,也就明白他對蘇亦晴的心思,從大衣口袋裡掏出鑰匙給他,“麻煩你暫時當一下我們的司機了。”
傅斯禮當然不會拒絕,他雙手接過遲也遞過來的鑰匙,又想起自己忘了自我介紹,忙開口跟遲也說道,“遲姐姐好,叫我傅斯禮就好,我是江美的學生。”
末了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來今晚是要約姐姐吃飯的,沒想到反而成來蹭飯的了。”
遲也見他這副模樣,抿嘴沒忍住的笑了笑,而後又戲谑的撞了下蘇亦晴的手臂,蘇亦晴知道遲也什麼意思,懶懶的擺了愣手,而後又勾過遲也肩膀,小聲在他耳邊嘀咕。
“啧啧。你倒是大方,隻是你知道嗎?”蘇亦晴買了個關子,朝遲也擠眉弄眼的笑着。
“知道什麼?”遲也不明就以。
蘇亦晴關上花店的店門,将鑰匙放在手裡抛了抛,回眸對着遲也眨了眨眼。
“這男人啊,有兩樣東西,不喜歡别的男人碰。一個是自己的女人,”她嗓音頓了頓,接着道:“還有一個是自己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