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輕輕摩挲着腰間的玉佩，聲音很低：“吳家很危險，你若嫁入東宮，說不定會牽連到蘇家。”

他沒有明說，但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朱雀大街的刺殺，和吳家有關，甚至還可能和太子也有關系。

蘇悅遙與他對視着，沉默下來，良久，她垂下眼，低聲道：“我知道了。”

——

季澈因為昨夜翻牆被抓，被周夫子罰抄《學記》二十遍。

他身上還背着打掃的活，任務實在繁重，他沒辦法，隻得央了聞律放學後留下來幫忙。

季澈和蘇悅遙在打掃，聞律則在一邊模仿着字迹幫他抄書。

聞律一邊抄一邊問：“阿澈，你還記不記得，你剛入學時，我和郡主怎麼說你來着？”

季澈拎着塊抹布使勁擦桌子，邊擦邊接話道：“你們說，周夫子最愛罰人抄書，我可得小心些，若是受罰，不要指望你們能幫我抄。”

“你這腦子，”蘇悅遙拿着掃帚，猛地往他鞋邊一掃，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文章背不熟，這倒是記得挺清楚。”

季澈下意識跳起來，避開：“蘇悅遙，你能不能溫柔點？”

聞律看着兩人打打鬧鬧，笑出聲，又問：“你那時候不信，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季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歎息道：“能不知道嗎？二十遍，我這手怕是要廢了！周夫子實在狠心！”

打掃完，季澈坐到案前慢吞吞地抄書，見蘇悅遙收拾好書本打算回宿舍，連忙沒臉沒皮地央求道：“郡主，阿律都幫我了，你要不也幫我分擔一些？”

蘇悅遙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可卻沒轉身離開，反倒拿過一沓宣紙，在位置上重新坐下，拿起筆道：“看在你上次陪我的份上，我就發發善心吧。”

她低頭，模仿他的字迹抄寫，不時挖苦一句：“歪歪扭扭的，季小二，你這字是寫出的還是畫出來的？好難模仿。”

“你就随便模仿一下吧，要抄這麼多遍呢，周夫子哪能看得這麼認真。”

季澈湊到她面前，笑着說：“有勞郡主，下回我再溜出去，定要給你多帶兩份桂花糕回來。”

蘇悅遙擡眸瞪他，低聲道：“還敢有下回？抄不死你。”

燭光映得她眸子亮晶晶的，嗔怪的神情透着一股别樣的可愛。

季澈倚在對側，目光落在她臉上，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

蘇悅又瞪他一眼：“你發什麼呆，還不快坐回去抄你的？”

季澈輕咳一聲，掩下那絲異樣，回到自己位置上繼續抄寫，筆下卻多了幾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