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可不行呢,沒什麼自我主張地接近艾斯的話,可是會被牽着鼻子走的哦。”撐傘的少女這般對他說。
“這點我已經切身體會到了……”
“這種時候就要像在夜晚的小樹林裡遇到永暗一樣,立刻給自己重新取一個名字才有機會逃過一劫,我就是這麼做的,你看我的名字多好。”
丢斯:啥?
差點忘了,這位也是個不說人話的主。
丢斯無語地過濾掉對方話裡所有不明所以的部分,意識到貝琳奈的話确實與他的心中所想有所重合。
不過「貝琳奈」也是個假名嗎?
丢斯不由自主的,有那麼一點點好奇起這個女孩的事。或許是她的某些話總是微妙的一語中的,讓他覺得這個人對他好像有些他所不知道的了解一般。
但這怎麼可能呢?
荒謬的念頭隻是模糊的在腦中閃過,便被抛諸腦後。
“所以,你們的計劃是?”認清了事實丢斯詢問道。
“艾斯正在努力造船,我很弱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在努力保持自己不死掉。”
午後陽光依舊十分強烈,貝琳奈像朵陰暗的蘑菇一般縮在樹蔭下,一邊回答他。
丢斯:……
聽完更絕望了。
貝琳奈豎起大拇指:“總之歡迎加入,這位難友、讓我們一起加油逃脫吧。”
“問題是要怎麼逃脫啊?!”
丢斯被她缺乏緊張感的态度弄得再次破防。
“你不是知道的嗎?!這個島就算有船也出不去,不想辦法解決海流的話,一切都是無用功!隻會死的更快罷了!”
然而,喊完這番話後他立刻後悔起來。
對方也不過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如果是在更加從容的情景下他絕不會這樣對人大呼小叫。隻是現在他的情緒随着恐慌失去了控制。
丢斯有些愧疚的擡眼看向對面,卻見貝琳奈并沒有被他的語氣所影響,神情自若的瞅着他,對他說:
“那不是要看你嗎。”
丢斯:?
他表情疑惑,一時沒跟上對方的思路。
貝琳奈見狀奈眨眨眼:“要問你啊,擺脫海流的方法。”
“你會有辦法的,雖然不是現在。”
對方神神叨叨的吐出讓他完全摸不着頭腦的話,還鼓勵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就靠你了,丢斯。”
“……”
丢斯陷入沉默。
然後。
“哈???”
……
…………
“那家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丢斯邦邦砸着木頭,是了,他還是加入了浪費體力還沒什麼意義的造木筏的行動,可能是昏了頭了吧。
自從落到這個島上開始,就沒一件正常的事!
“簡直莫名其妙!”
包括他自己!
“貝琳奈就是那樣啦,挺有趣的不是嗎?”
他身旁正在表演‘一拳揍倒一棵樹’的艾斯哈哈一笑:“她有時候喜歡看人困擾的樣子,你也被她捉弄了吧。”
“不過她沒有惡意,也不會信口開河。”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倒是認真,“她說你會知道那應該就是真的。”
那般笃信的樣子,讓丢斯覺得自己快到嘴邊的質疑莫名變得難以啟齒起來。他張了張嘴,最終依然忍不住小聲言語:“可我本人都完全沒有頭緒,叫我怎麼……”
“哦對了,她還沒告訴你吧,貝琳奈是那什麼睐什麼族的,可以預知未來的啦。”艾斯一敲手心,扔出不得了的信息。
“之前也是,她說除了我們還會有一個家夥落到島上,然後你就來了,很不可思議吧!”
“……”
丢斯不說話了,内心默默震蕩。
确實是不可思議。
他内心的第一反應是‘鬼扯!’。
畢竟“預知未來”這個玄乎的概念早已被各種江湖騙子敗壞了名聲,難以取信于人。
更何況,别看他這樣,曾經因為憧憬海上的冒險故事還是做了許多功課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世界上有哪個族裔有這種了不得的天賦。
當然……也有可能還是他孤陋寡聞了。
丢斯忽然想到,家鄉的人對他熱衷的那些冒險故事的鄙薄,視其為無稽之談的傲慢态度。他曾經對此無比反感。可現在,在有可能面對真正不可思議的“奇遇”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卻也是懷疑。
想到這裡,少年手中砸着木材的動作不覺慢了下來、垂下頭去。
到頭來,他和那些他不屑為伍的人,或許也沒有太多區别……
他忍不住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