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蔺江将衛蒼衍扶到車門旁，看了看副駕駛，又看向後座，手肘頂了頂他，衛蒼衍睜開半隻眼睛，虛弱地說：“我還是坐副駕駛吧，後座寬敞些，留給扶姬小姐。”

雖然很想，但他到底不好意思也坐到後座挨着扶姬，畢竟他們今天剛見面，還是矜持一點，不要吓到扶姬。

扶姬聞言直接拉開後座車門上去坐好，他的動作很快，坐好後就看着車窗外的兩人，雖然沒有直視他們眼睛，也沒說什麼，但傅蔺江總有一種“你們兩個廢物怎麼還不快點”的感覺。

他趕快将衛蒼衍送上副駕駛，自己也到駕駛座，麻溜啟動發動機，踩刹車挂擋，絲滑掉頭往市區開，一邊問扶姬：“扶姬小姐，你住在哪兒？”

扶姬看着車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過了兩秒後說：“酒吧，謝謝。”

——

“還是老樣子。”衛蒼衍到酒吧找了個觀賞角度最佳的卡座，靜靜等待表演，老闆親自過來招待他。

沒辦法，短短一個星期，他已經成了酒吧svip，每天來開六位數的酒，一口不喝，全都分給酒吧裡的客人，幾乎算包場。

他每天就坐着，等扶姬表演，扶姬表演完後就離開，也不多打擾，唯一的要求是他開的酒提成都算給扶姬。

這樣的客人老闆走大運撞上，他最近是高興又心酸，這樣的客人他偶爾能撞上，可這樣的戀人他怕是這輩子都找不到了。

反正也泡不到，老闆坐在衛蒼衍左手邊的沙發上，問他：“你真不去找他說說話？”

開那麼多酒，總想有個結果吧。

但衛蒼衍卻搖了搖頭，維持着自己高冷的人設，他面色還有些沒恢複過來的蒼白，半耷拉眼皮的時候看起來像一個遊戲人間的冷漠看客。

可這個看起來在紅塵中翻來覆去的浪客，做的事情卻純情得很。

老闆開了那麼多年酒吧，自認還是有兩分看人的本事，是真純還是裝純他還是能看出來。

衛蒼衍沒有在故意吊着扶姬，他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是在施恩，不過是想做便做了，也不求回報。

老闆正欲再開口，卻見人群一陣喧鬧——扶姬要出場了。

他便沒有再說話，安靜地看着扶姬表演。

扶姬的表演其實沒有太多新意，也沒有太高技術含量，甚至有些動作編排已經過時了。不炫技不浪蕩也不媚俗，但他身上就是有種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魔力，隻要他出現在人群中，無論哪一個角落，都會迅速引起人的注意。

他像神話故事中的魅魔一般，引誘庸俗、毫無自制力的凡人。

但他的眼中不會有任何人的存在，魔與神同源，而愛是人類的感情，無關神魔。

老闆像所有人一般，被吸引，看着扶姬舞蹈，直到曲畢，他退場。

衛蒼衍看着扶姬的身影消失，片刻後，端起杯子喝了口桌上送的檸檬水，也準備離開。

老闆卻忽然出聲：“扶姬是一個月前才來我們這裡應聘舞蹈演員，本來我們這兒沒有鋼管舞表演。”

衛蒼衍的目光一下被吸引過去，禮貌注視着老闆，是一個傾聽者的姿态。

老闆也沒讓他失望，接着說：“我們這兒全是gay，他......反正沒什麼人愛看女孩兒跳鋼管舞，可我見到他的第一面就改變了主意，因為他太神奇了，隻要他出現，人群的目光會瞬間聚焦到他身上，我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一堆金元寶。”

“而我的調酒師在他身上看到了世界上最完美的雞尾酒，他說自己品嘗到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色彩和味道。”

老闆陷入回憶，有些出神地望着虛空，“所以我錄用了他，可惜特聘的另一重意思叫作臨時工。”

他歎了口氣：“我是很想給他一個正式工作的，如果不是撞......我甚至還想給他一個家，給他什麼都行，隻要他能留在我的身邊。你知道嗎，他來這個月，我的酒吧營業額翻了三倍！每個客人見到他就會想要消費，就連酒吧最吝啬的客人這個月花的錢也是以往的數倍！”

“還有你這樣的冤大...尊貴的客人！”說到這裡老闆痛心疾首，“但很遺憾，他跟我提出離職，我以需要一些時間找新的舞蹈演員拖住了他一個星期，可時間還是到了，今天是他在我們酒吧的最後一場表演。”

老闆的傷心是那麼真實，唉聲歎氣，他對衛蒼衍說：“要不是你是我的酒吧尊貴的svip，而且主要是你不是本地人，我是不會跟你說這個消息的，人們應該永遠想念、惦記他，為了一絲他的返場的可能，日複一日來我的酒吧等待。”

衛蒼衍對老闆的經營手段不置可否，他隻是問：“你知道他要去哪兒嗎？”

“不知道。”老闆搖搖頭，但很快又說，“但他答應我，肯定不會去蓉城其他酒吧跳舞，我估計他應該會離開蓉城。”

衛蒼衍點頭，對老闆提供的消息表示感謝，本來他以為有大把時間思考該怎麼追扶姬，卻沒想到扶姬就要離開。

他坐不住了，跟老闆道别離開，他知道扶姬住在酒吧樓上的員工宿舍，卻并沒有去找扶姬，反而回了下榻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