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差點撞上綠化帶後，司機穩住了方向盤，車子走上正軌，往小區外駛去，經過黑色奧迪時，衛蒼衍透過車窗，隐隐看到對面車輛後座，一個人正捂着手，滿臉痛苦，透過黑色車膜，那人身上衣服和皮膚的顔色深深淺淺不均勻。

——那是血迹漫濺上皮膚，染濕了衣物。

兩車相彙不過一瞬間的事，很快轎車便消失在後視鏡。

衛蒼衍的手無意識摩挲一下腕上手表，片刻後往後探身，露出笑容問扶姬：“扶姬，你說你能解決，能問問用什麼方法嗎？”

扶姬和衛蒼衍對視，平靜道：“找出來，吃掉。”

傅蔺江原本透過車窗看着兩人，聞言一陣牙酸，還有點恐懼和反胃。

雖然看不見那些東西，但誰還沒看過恐怖片，衛蒼衍說那些東西和恐怖片都大差不差，這都能下嘴，少俠好胃口！

衛蒼衍也沒想到扶姬的解決方法那麼簡單粗暴，頓了一下才點頭，“好的。”

但話鋒一轉又說：“但或許我們應該先去了解一下情況，才好找到突破點，讓這家人信任我們，畢竟做生意嘛，你要是一口吃了，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其實是需要極高技術含量的，那怎麼談價錢。”

扶姬恍然點頭，贊同了衛蒼衍的方案。

衛蒼衍便讓傅蔺江留在車上，自己揣了兩包軟中華下車，帶着扶姬下車。

卻沒有去那家人家中，而是溜溜達達到了門衛室。

衛蒼衍站在門衛室窗口前，手肘搭在窗口上，不緊不慢撕開軟中華的包裝紙，從中抽出一根咬在嘴上，又拿煙盒遞給門衛大爺，問：“大爺，你來一根嗎？”

大爺見衛蒼衍是從别墅區裡面走出來的，也沒推辭，從煙盒中抽了根煙出來，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點燃，一邊問衛蒼衍：“小夥子，你要不要點上？”

衛蒼衍連忙擺手，咬着煙說話的動作極其娴熟：“不用了，我戒煙呢，就咬着找找感覺。”

他看着身後半步的扶姬，福至心靈壓低聲音和大爺說：“答應了要戒煙，再抽，家裡那位不高興。”

大爺也看到扶姬了，眯着眼睛打量片刻，沖着衛蒼衍豎起大拇指，他的手舉得低，距離保安亭窗口稍微遠一點就看不見。

衛蒼衍當然能看到，他笑彎了眼，取下嘴裡的煙，驕傲地用嘴形道：漂亮吧！

他和大爺心照不宣交換笑容，完了才又歎口氣，問大爺：“我和我朋友本來是來蓉城玩，結果半道上他媽媽突然給他打電話，說姑家出事兒了，他讓他過來看看，我們都是一起過來玩的，也不好說提前走，就跟着過來看看。”

說到這裡，衛蒼衍壓低了聲音，身體稍微往前一點：“您猜怎麼着？剛才一到家，那家裡就出事兒，一個道袍先生和我們前後腳進門，神神叨叨半晌，突然百寶閣上那白瓷瓶子就炸了，可邪乎，那碎片全往道袍先生身上招呼，人一下就血呼啦碴的！”

衛蒼衍聲音越來越小，内容卻志怪，門衛大爺聽着聽着也往前探身，聽得津津有味，聽完一拍巴掌道：“又是林家是不是！怪不得剛才林先生的車急匆匆出去，是去醫院了吧？”

“可不是。”衛蒼衍歎氣，“我朋友不也跟着去了，我是覺得這事情挺邪乎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裡怪沒底的，大爺，你守着這重要位置，知道點什麼吧？”

他說着，塞了包新的煙給門衛大爺，同時和門衛大爺視線一對，大爺便悄悄收下了煙，一邊和衛蒼衍說：“這在我們這兒也不是什麼機密事兒，不過你朋友外地來的，應該是不清楚。”

衛蒼衍便立馬接口：“那您跟我仔細說說呗。”

大爺收了人家的東西，自然會說，而且他看這人和林家媳婦那侄子都是大方有錢的，手指縫要是再漏漏，少不得還能多兩包煙。

便笑了笑，又覺得不合時宜，收起笑容歎了口氣道：“林家算是我們當地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家，剛開放時候他們家就是先富起來的那批人，林老先生膽子大又聰明，年輕時候幹木材生意不知道賺了多少哦！他兒子也争氣，現在縣城好多門面都是他們家的，光收租一年就不知道多少萬！”

門衛大爺說到這裡面上露出一點羨慕的神色，接着說：“林家原本也算順風順水，林老爺子富起來後做了不少好事，幫扶鄰裡親人，村裡修路他也出了大頭，人活到了八十幾，據說他是在睡着走的，這是最不受罪的死法了，我以後要是也能這麼走就好，免得遭罪！”

衛蒼衍聽着連連點頭，還搭話：“八十幾也算高壽了。”

門衛大爺說：“可不是，大家都說他是積了德，他死得安詳，死了後兒子也沒敗家，家裡生意還越做越大，林先生也很不錯，對人很和氣，縣裡有個什麼事兒他也都捐款，年年幫助一些有大病的孩子，是個好人。”

話到這裡，衛蒼衍知道，轉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