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爺就說:“本來都挺好的,可這幾年也不知道怎麼了,林家連連倒黴,據說家裡人三天兩頭災禍不斷,不過他們家大丫頭卻一點事兒沒有,前年林太太還流産了!後來大丫頭就被送去寄宿學校,也不知道他們家見沒見好,但林太太又懷了一胎,生了個小兒子,可惜這小兒子生下來就一直生病,也不知道養不養得活......”
話趕話說着,就把心裡話講了出來,大爺立馬收聲,這話不吉利,他讪讪地對着衛蒼衍笑了笑。
衛蒼衍也笑着說:“原來是這樣,那他們請什麼先生?真撞邪了?這不是封建迷信嘛!”
大爺見衛蒼衍沒有追究,又支棱起來,聞言哎了一聲:“這怎麼是封建迷信!你們小年輕還是見識太少,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哪能全是假的,不過是有些人沒學好出來騙人才壞了名聲。”
衛蒼衍笑了笑,沒接這話,突然回頭,對扶姬說:“好了,别扯我了,說完了說完了,我們這就回去。”
說罷又轉身,和大爺說,“催我了,那我們就先回去,謝謝大爺了!”
大爺擺擺手,“唉,沒事。”
扶姬眨眨眼,低頭看向自己沒有動過的手,卻見衛蒼衍無比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往别墅走。
他的動作太過理所應當,扶姬愣怔着被他牽着手走,等離開門衛大爺的視線,衛蒼衍才松開手,側頭對扶姬說:“抱歉,演戲演全套嘛,都是男人,你不會介意吧?”
從沒人跟扶姬說過“都是男人”之類,表示身份肯定的詞,扶姬呼吸緩了一秒,然後肯定點頭:“我不介意。”
都是男人,他當然不介意,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是能随便接觸的。但因為留長頭發,沒幾個人把他當成男人,但扶姬其實隻希望鬼當他是女人而已。
衛蒼衍仔細觀察扶姬,見他面無異色,真的不在意,原本微微緊繃的肩徹底放松下來,笑得毫無陰霾說:“我們都是合作夥伴了,以後都是兄弟。”
扶姬看了他片刻,點頭。
兩人回到車上,衛蒼衍把從門衛大爺那裡得來的消息大緻跟傅蔺江說了說。
傅蔺江聽完,看了眼别墅,道:“按照大爺的說法你看到的情況,這還是個積善人家,那怎麼會惹上那麼兇的煞?”
雖然看不見,但特事局外勤部工作手冊他還是背熟了的,兇煞難入積善之家。
“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傅蔺江大膽猜測:“難道這家人其實是面甜心黑,私下幹了壞事,謀财害命?”
說完沒等其他兩人回答便自己又搖頭,“這家有功德金光,肯定不是兇惡之人,有人謀害的可能性更大。”
“先去吃飯,晚上再說。”衛蒼衍對兩人說。
入夜,月上中天,林家宅内,林齊和夫人于雙都在客廳坐着,于雙懷中抱着一個襁褓,襁褓内孩子看起來不過七八個月大,此時面色蒼白中隐隐透露着青紫,呼吸極為微弱。
客廳中原本用來吃飯的飯桌移到客廳正中間的位置,上面按照三才之位擺放着牛羊豬大三牲的首級。
三牲前還有香案和紅燭,香爐中三支香不斷,有許多已經燃盡的木棍,紅燭燈芯搖晃,燃了大半。
桌前站着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人,竟是中午傅蔺江看見那個道袍先生。
原來中午進醫院的人不是他,而是他帶過來的徒弟,他依舊留在林家,一直做法到深夜。
屋内明明沒有開窗卻忽地一陣風掠過,于雙抱緊了襁褓,顫聲問趙道士:“趙道長,我兒子的臉色越來越青了,怎麼辦?還沒好嗎?”
她說到最後幾乎哽咽。
懷中小兒子是她千辛萬苦受了不知道多少罪才生下的心頭寶,是林家唯一的男丁,從生下來就大病小災不斷,詭異的是住在醫院孩子病反而更嚴重,拿回家至少還能吊着一口氣。
可這口氣眼看着就要到頭了,她的孩子不能死啊,要死了她怎麼辦,她吃了那麼多苦頭,已經不能再經曆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