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齊坐在沙發上抱着于雙目光悲戚,他前半輩子都一帆風順,偏偏人到中年盡是坎坷,現在唯一的兒子,他們老林家的根,還是個夭折之相!
這幾年,尤其是這一年來,他很是見老,原本烏黑的頭發白了大半,方正的臉上也爬上許多皺紋。
趙道士現在香案前口中唱詞百轉千回,搖頭晃腦,身體跟着口中韻律跳動,看起來很是那麼回事兒。
他後背發涼,心也發虛,幹這行那麼多年,說沒遇見過奇怪事肯定是不肯定,但林家這太邪乎了。
他主要是看風水的,林家這宅子風水很不錯,但驅邪嘛......要不是林家給得實在多,他半年前又高價賣了個黃龍玉如意給林齊,他肯定不願意蹚這趟渾水。
不過他也有經驗,像林家這樣和睦又經常做好事的人家,一般招惹不上什麼大兇,恭敬地請貴客好好吃一頓,多送點香火,多送銀元銅錢,再将貴客請走也就好了。
想着,他遞給林齊個于雙一個稍安毋躁的眼神,喝了口水便繼續唱了起來。
在唱詞聲中,懸挂在客廳中間的時鐘“咔嗒”一聲,秒針再次回到12點,又一聲,繼續走動。
此刻時針指向11點,分針指向12點。
子時到。
霎時間,屋内一冷,陰風大作,空氣中彌散開淡淡的血腥味。
趙道士隻感覺喉間一陣血腥味上湧,忽地不受控制噴出一口血霧。
他感覺身上像是背負了什麼千斤重之物,讓他難以動彈,甚至連呼救都好似無法做到。
林齊于于雙見狀大驚,同時驚呼:“趙先生!”
“叮咚——”
“啊!”
一聲門鈴突兀地響起,惹得本就神經緊張的于雙驚呼。
但趙道士卻突然感覺自己能動了,這聲門鈴像解禁一般。
林齊、于雙,甚至趙道士轉頭都死死看着門口。
片刻後林齊顫聲問:“趙道長,我們要開門嗎?”
又一聲門鈴響。
冷汗從額頭上滴落,掉進眼睛裡,趙道士卻不敢閉眼,面皮抽搐,咽了咽口水,強自定下心神,大聲道:“開!準備送貴客走!”
林齊不明白為什麼送貴客走,門鈴确是在門外響起,但他深吸一口氣,安撫性地拍了拍于雙的手,然後從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起身,走向大門。
他的步伐很慢,有些腿軟,卻走得很堅定,因為身後是他的妻兒,他一定要将貴客送走。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想,貴客如果一定要帶走一個人,那就帶他走吧,放過他妻子和兒子。
第三聲門鈴響。
走到門前,林齊深吸一口氣,憔悴的臉上透着堅定,咬緊牙關,手握上門把手停頓一秒後,重重往下壓,然後毫不停留猛地拉開。
林齊一口氣堵在胸膛,愣怔地看着門外,既不是恐怖的妖魔鬼怪,也沒有空無一物。
門外站着三個容貌過分出衆的年輕人——三個男人,兩高一矮,稍矮的那個梳着高馬尾,面若好女。
他們是人嗎?
林齊視線和中間那人對上,隻感覺靈魂都要被吸進那雙如同古井一般的明眸。
但下一秒,那個長發男人就移開了視線,一個舒朗的男聲響起,将林齊神志拉回。
“嗨——”
林齊順着聲音看去,面容英俊到充滿攻擊性的男人粲然一笑,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擡起手和他打招呼:“别怕,我們是人。”
雖然氛圍詭異,但是聽男人這麼說,堵在胸口的那口氣終于緩緩吐出,林齊張嘴,聲音嘶啞地問:“請問三位深夜前來是有什麼要事嗎?”
正常人三更半夜被陌生人打擾必定心生不爽,但林齊最近經曆太多,性格越發謹慎。
扶姬剛才那一眼便看清林齊的面色,他雙頰和太陽穴都略微凹陷,本來天喜輔助的子女宮移至擎羊。
子女宮天喜神煞本是子女興盛之相,現在卻移至擎羊,預示子女叛逆,親子關系緊張。
且印堂、眼下皆青黑,面上籠罩着一層不祥的黑色霧氣,是災厄纏身,命不久矣之相。
不過在他死之前......
“你兒子要死了。”扶姬重新看向林齊,他的子女宮上血霧和黑氣交織,并且迅速向其他宮蔓延。
林齊聞言面色劇變,嘴唇顫抖着:“你、你什麼意思!”